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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哲理。”德福在一旁说,“没想到,东东竟然还有这种思考方式。”
“是啊,我也不知道,她还有这么一面。”
德福点点头,“看起来,你的决定是对的。”
“什么决定?”
“让东东上托儿所啊。”德福让东东赶紧吃饭,自己也开始吃了,慢慢说:“看起来,托儿所就是一个小社会,只有和同学老师交往,她才能成长,学会更多的东西,也有了自己的思考。”
“是啊。”邵女看着东东,给她比个大拇指:“以后妈妈不能把你当小孩子看了。”
“妈妈,我乐眉姐姐知道的更多。”张东东说,“很多事都是她教我的。”
“是吗?”邵女看着东东,“那你乐眉姐姐又是谁教的啊?”
“哥哥吧。”张东东眼睛转了转,“汪洋哥哥啊。姐姐教我,哥哥教姐姐。”
张东东又仔细想了想,“对,没错。乐眉姐姐说,汪洋哥哥还辅导她作业呢。对她可好了。”
汪洋此刻正在发愁,已经撕了好几页稿纸了,最后都揉成了团,扔进课桌里。
吃过早餐,汪洋第一个走进教室。
还没到上课时间,同学们有的甚至还在床上没有起来,汪洋已经围着学校的湖跑了一圈,又吃过早餐,早早就到了教室。
他到了教室,就从课桌里拿出来几封信。
开学没多久,但是北方的秋天总是短暂的,天已经冷了。他也从开学的时候穿的短袖,变成了现在的长袖加一件外套。
今天格外的冷,干冷干冷的,早晨起来穿这些汪洋都觉得受不住,同寝室的室友上周就有人套上毛衫了,可汪洋还不想穿。
他也不是不想穿,而是不想穿邵萍给他准备的那些。
课桌里的信已经堆了好几封了,都是乐眉写来的。
这孩子坚持给他写信,信里从写夏天的景色,已经写到深秋了。
叶子要落完了,汪洋还没有回过一封。
他今天特意早来,就是要写一封信。
这封信已经写了好多遍,可没写几句就废掉了。
和乐眉要说的话,就那么几句,无外乎好好学习,听家长的话。
汪洋很艰难的合上钢笔帽,实在不知道要不要在最后写一句,代问爸爸妈妈好。
只写爸爸的话,对乐眉是一种伤害。她至今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哥哥和她不是一个妈妈生的。
可要加上妈妈那两个字,汪洋心里像被剜掉一样。
撕了很多张,重写又重写,汪洋终于回复完了。
在信的结尾,他写了代问家人好。
这样,就不能算是一种背叛了吧。
汪洋想。
信刚写完,就有同学从外面进来,看见汪洋后打招呼:“你来的够早啊。”
汪洋点点头,“今天起的早。”
“知道吗?”那人走到窗前,往外看,“外面下雪了。”
汪洋立刻站起来,往外看去。
虽然是早晨,可灰蒙蒙一片。干冷的气候使得校园中为数不多的树木全秃了杈。
到处一片萧索之象。
又冷又孤寂。
“你穿的也不多。”旁边的同学突然开口,“这一会儿下了雪,肯定会更冷。不行,我得回宿舍加件衣服。”
同学说完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汪洋:“你去不去?”
“去哪?”汪洋没反应过来。
“去宿舍穿衣服啊,太冷了!上午四节课呢,坐着能冻死。”
*
德凤坐在自行车后面,用力裹了裹上衣。
“今天怎么这么冷!”
她冻得直哆嗦,本来只穿了一件白衬衫夹一个外套,出门的时候被翟明翠硬是拽着给套上了一个毛马甲,就这样,坐在自行车后面,德凤都觉得自己要被冻僵了。
“二哥,你不冷吗?”德凤在后面哆哆嗦嗦问。
“怎么不冷。”德柱的嘴唇都冻僵了,泛着深紫,握着自行车把的手紧紧攥着,已经被小北风刮透了。
“北边肯定有地方下雪了。”张德柱半天才说,“要不然,不会这么冷。”
“是吗?”张德凤听了有点怕,“还没立冬呢,就开始下雪了?”
“什么叫还没立冬呢,今天才霜降好不好。”张德柱冻得直哆嗦,“酒厂怎么远啊,怎么都骑不到。”
德柱说着,用力打了个喷嚏,然后一个寒颤紧跟着上来,又哆嗦了几下,“不是,晚上下班,我还得来接你是不是?”
张德凤在后面点头,“是。”
“我这命啊!”张德柱想哭。
也不知道骑了多久,德柱就觉得那小风像刀子一样刮着,一直骑到酒厂门口,才停下车。
“下来吧,快点。”张德柱单脚撑着地,叫德凤下车。
“二哥,你等等,别催。”
“怎么了?”张德柱不耐烦问。
“我脚麻了。”张德凤艰难从车上下来,双脚着地的那一瞬间,没有任何感觉,全是麻的。
“你跺跺,用力跺!”张德柱不想多呆一秒,说:“有事给我打电话,往厂子里打。没事就等着我来接你下班。知道了吧,别自己跑了,就在你们厂门口等。”
张德凤用力跺着脚,越跺感觉越麻,难受的不得了,只能点头,“知道了。”
德柱嘱咐完就走了,踩着自行车跟飞一样。
来的时候驮一个人,走的时候感觉无比轻松。
张德凤还在厂子门口跺脚,没法迈步啊,得等脚不麻了才能走。
来上班的工人越来越多,大部分都骑着自行车,也有走路来的,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在一片藏青的工作服中,穿着呢子长裙的张德凤十分显眼,且她还不停跺脚,引得大家走过去了还要转头看她。
男人就有耍流氓吹口哨的,女的则转头看着她,然后再交头接耳一番。
张德凤就觉得自己丢人丢到家了,第一天报道,这算什么事啊。
“新来的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张德凤立刻抬头看他,见年龄不大,应该和二哥差不多,十分亲切,便说:“是。”
“那咋不走?”男人看着她问。
“脚麻了。”张德凤实话实说。
“哦。”男人点点头,“再用力跺几下就好了。”
他说完,蹬上自行车,就往厂子里骑。
旁边有人看见他,和他打招呼,“军哥,来了?”
“嗯。你们几个,一会儿来找我啊,先开个会。”鄂军对着几个人喊。
“好。”那几个人应一声。
张德凤在后面看着,感觉自己可以走路了,便背着包,往厂子里走。
一走进里面,张德凤就闻到了很浓郁的味道,辛辣又刺眼。
这种感觉越往里越强烈,一直走到厂子门口,德凤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