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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认,不敢认也就罢了,此时的他他并不觉得开心,只想要逃走。
试卷锋利的边缘像是一个小刀,划过云毓的手指肚,尖利的,在空骸的心中划出一个接一个的缝隙,叫风一吹,就麻麻的。
云毓及时躲开了眼,小声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也不、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我不知道,快,快做题,更正。”
贺言皱起了眉头,直接握住了云毓细细的手腕,将他整个人转过来,逼迫他和自己面对面,逼迫他看着自己。
这是他不曾设想的。
毕竟他知道的,云毓喜欢他,喜欢这个叫贺言的人。
表白了,培养了一点感情之后也就可以上床了,这样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上了床后,所有出现在他身上的奇奇怪怪的症状就会消失,他不用再为这个心烦,他就还是正常的。
云毓低着头,不看自己。贺言就看着他的发顶,轻声说道:“既然班长你不知道,那我就告诉班长,我想要班长多陪陪我,我想要班长一直和我在一起,我喜——”
话没说完,就被云毓打断,“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题目都是你故意做错的?”
云毓终于愿意抬起头来,只是带了哭腔,眼睛里也闪溢着水光,明明自己没有欺负他的,明明这是他想要的东西不是吗?
可就在这时,贺言觉得自己心中有些微微抽痛。
云毓在拒绝他。
在用一种非常巧妙的方式拒绝他。
他不愿意。
这个想法一旦成型,便打乱了所有的计划,包括早已经组织好的话语,也在喜欢二字后卡了壳。
空气中多了几分诡异的安静,贺言选择回答云毓的问题。
“也不是都不会,就是······有些不会。”
“那我就只教你不会的,和做错的。”在刚刚那一瞬间的轰然倒塌后,此时的云毓出了奇的平静,无视了贺言有些呆愣的表情,拿起笔和草稿纸,关切问道:“第一题你会吗?”
贺言点点头。
“第二题呢?”
贺言还是点点头。
“第三题呢?”
贺言这次没再点头,说道:“这题不是故意做错的,是不会。”
这句话再次提醒了云毓,云毓缩了缩身体,还是硬起头皮给贺言在草稿纸上运算过程,末了问了句有没有看懂。
重复着这样的过程,没有再因为贺言说懂了就继续追问,懂了就下一题,不懂就再讲一遍。
这样的讲解方法就没有浪费什么时间,云毓只花了半个小时就讲完了整张卷子。
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云毓找了一张新的卷子翻了出来递给了贺言,问道:“你还想做吗?”
这样的云毓实在太过陌生,他不应该高兴么?怎么会突然冷淡又突然疏离。
贺言微微开口,“班”这个音节都还只发了一半,云毓就已经将其打断,“我,我看了眼时间,四点多了,我得回去吃饭了,我妈妈做了饭,我要快点回去,不然她会难过的,抱歉······你、你可以继续做卷子,但是我得回去了,如果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手机上找我就行,我会回答你的。”
说完,他就开始收拾书包,刚刚的胶带被贺言拿走了,他花了好一会儿才看到,勉强才不颤抖的手却因拿胶带而撞倒了放在桌面上的杯子。
果汁如海啸一般直接倾倒在了桌面上,忙着去拿抽纸却没能注意到滚动着的玻璃杯,哗啦一声,玻璃杯又直接炸开在了地板上,云毓这下顾不上去擦桌子了,赶紧蹲到地上,椅子被推开一截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没有被擦干净的果汁溢到桌边,沿着桌角一点一点滴到了云毓白色的衬衫上。
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兵荒马乱。
云毓蹲在地上,将脸闷住,好想哭。
如果他还是崭新的话,一切会不会不一样,满地的玻璃碎片就和他一样,再也回不去。
贺言没有害怕他,能够呆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好了,这段关系能发展到这里都已经超出自己的预料,贺言值得更好的。他可以去喜欢任何一个人,就是不能喜欢自己。
就好像只要他不说出来那两个字,自己就不会知道,不会知道就会一如往常,他们还是关系很好的同学、同桌。不会有什么别的变动。
他可以对上天许诺,他不会再因为贺言和别人走得近就难过,就吃醋,他会本分地做人。
像是自暴自弃一般,云毓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去捡那些玻璃渣,却在半途被人抓住了手腕。
贺言也蹲了下来。
云毓吓得猛然抬头,脑袋却撞到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贺言闷哼一声,云毓发现,自己这是撞着了贺言的手。而贺言的手包着的是锋利的桌角,如果他没有用手包住那儿,自己就会撞上去,会很疼,会很疼的。
属于云毓的那一方小小的天终于倒塌了。
抑制了好久好久的委屈终于抒发出来,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落到地面上,融进那些鲜艳的果汁里,眼前只剩下了玻璃碎渣闪烁着的碎碎银光。
两个分明隔得那么近,拥抱比往常都要轻易,可是又像隔着那么远,没有人要主动跨过这段潮湿的空气。
嗓子像被糊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的声音,看着云毓哭得那样厉害,贺言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去给他擦一擦,可是身体也动不了,好似全部坏死。
只能说道:“班长你要是有事可以先走的,会有保姆来······收拾这里。”
“好,谢谢······谢谢!”云毓胡乱擦了眼泪,抱紧了书包,笑着说道:“你有不懂的问题还可以问我的,我、我先走了!再、再见!”
这样的笑比哭还让人心疼,这次的痛感更加明晰了。
贺言强硬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啊。”云毓抬起脑袋,说道:“我有记得路的,最近正好有一个公交站,然后我可以转地铁,我可以自己回去的,不、不麻烦你的!”
贺言实在没绷住,叫道:“云毓。”
本来心绪就不平静,又难得被人叫了全名,云毓急忙抬起头来,嘴里无意识发出了啊声。
贺言的脸色有些不好,连这两个字都带着重压,大块的冷意涌上云毓的心头,逐渐侵蚀着可怜的心脏。
这一路来,贺言的心情没有好到哪里去,这样的拒绝实在是出乎意料,他一开始还以为自己猜错了,云毓喜欢的根本就不是他而是向百川,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可是仔细分析,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他就是喜欢自己,至于拒绝也只是害羞?
对,这种事情总是要害羞的,怎么会不害羞呢?所以只要他更用心就可以了,装得更用心一点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