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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想要你死。”

好不容易拎出一些清醒,明白这些人不见血不信邪,一次不解决就他妈是后患无穷,这次没了还有下次,就要一次解决,就要一次解决。

白道有白道的方法,黑道有黑道的路子,跟他们讲不了道理,只能看谁更疯。去弄死他们么?那是不是会要云毓害怕。

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理智又崩塌,地面上那些一圈一圈的淡白雾气蒸腾到了天上盖过月影,叫它颜色都朦胧。时间停摆,流沙寂寞,感觉慌乱中有人抱住了他的胳膊,却不知道是谁,只甩开,随着一声清脆的咣响,原本叫嚣着的人群变得安静,那些极端的词汇都变成了一片寂声。

啤酒瓶底都飞出去,咕噜咕噜滚到了那群人面前。

“碰他,你掂量掂量自己够格儿吗,我敢为他不要命,你们有谁敢收?”

回应他的是沉默,蒙着血色的目中是那些人由嘲讽转向扭曲的脸面,贺言才觉得畅快。

才想起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云毓,获胜的小狼应该要得到奖励的,这才回过头要炫耀讨赏。可明明看着云毓嘴唇在张合,用力去听,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他在哭,眼泪一颗一往下掉,贺言觉得自己的心里的那朵小云也融化成了大雨。

迷茫中抬起手去给人擦,这才发现自己手上全是血,顺着云毓的目光摸了一把脑袋,上面的血更多。

脚边是都是沾血的玻璃渣子,碎了的啤酒瓶铺了一地的翡翠,通往教堂里加冕的十字架。

左手上还拿着未被丢弃的瓶身,业已变得七零八落,怕吓到云毓,又丢开。

那些催债的干的也都不是正经事,本来也不占理,干这行最怕别人比他们更不要命,知道这次碰到硬骨头,有人要罩着云毓。更是有几个新来的吓傻了模样,一声大哥支支吾吾了好久好久。

正巧,不远处传来警笛声,呜啊呜啊地穿透空气裹挟着冷风而来,人群中有个人大喊一声“好像真的是警察来了!”那些人当即乱成了一团,带头的骂了句疯子就要带着人走。

满脑袋都是血,贺言还是强撑着精神伸手,咧开嘴笑:“手机还我。”

很快,一个黑乎乎的立方体就落到了贺言手上,等人走完了,贺言也缓过来了一点,本来要把手机直接还给云毓,可上面又沾了血,只好把手机在衣服上擦干净了再眼巴巴交给云毓。

云毓却没有立马接,只是一个劲用袖子给贺言擦血,很快,袖子全湿了,他身上也都是血迹,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血肉交融,满是贺言的味道,成为裹满他的血肉的幼兽。

云毓本来就生得白,现在一张脸完全失了血色,在昏黑的夜里更加明晰。云毓哆嗦着接过手机,好几次都划开,明明没有下雨,屏幕上却都是水痕,稀释掉那些深红凝固的痕迹。

瞬时紧绷又放松的神经,加上那样重的击打,痛感又归位,迷迷糊糊看着云毓要打120,终于还是把手机抢了回去,比谁都委屈,“不想去医院,不去医院好不好?”

一是生理性的厌恶,二是脑子成了一根筋,还不知道云毓住在哪儿呢。

眼看着云毓都被吓傻,眼黑和眼白都被眼泪搅和到界限不明,贺言解释道:“一点儿都不疼,你看血虽然多,但就是一点小伤,我哪能那么傻啊,直接敲脑袋的——”疼痛带来一阵眩晕,贺言后退几步让自己靠在墙上,缓冲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我挑了个本来就有裂缝的,都不用敲就能碎,吓唬吓唬人的。哎,你别哭了,班长你别哭了,真的,我都计划好了,不然没碎我多丢脸啊,真不疼,脑袋没破,流血可能只是划伤。”

说完,还要蹲下去地上捡回刚刚丢掉的那个瓶子,好证明自己的清白,却被云毓拦下。

话语还有逻辑,可行为却幼稚。云毓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要拦着贺言做大幅度的动作。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大脑都来不及反应。云毓告诉自己现在不能哭,不能再哭了,要先给贺言做最基础的清理工作,不然贺言会死掉的,好多血,怎么可以流那么多血。

要去哪里呢,哪里······对,对,只要再走一分钟就能走到出租屋了。

嗓音都颤抖,问道:“那······那不去医院,去我家里,我给你看一看好不好?”

“嗯。”贺言点点头。

明明不想再一步让人看见不堪,可在贺言的伤口面前,这能算的上什么。云毓不要自己哭出声,只是有眼泪溢出的时候就用袖子擦掉,好歹叫贺言微微靠在了自己身上,带着贺言穿过满是杂物堆积的楼道,带他去了自己家里。

才开门,贺言就有些沉默。

空间狭小,灯光也昏暗,里面东西却摆放得整齐,本来就不大的空间还被一块塑料板强行隔开,西侧放着一张摆着东西的床,柜子上还摆着一张合照,隐隐看着像是有云毓。

没有称得上是客厅的地方,更没有沙发,在这个四方形的小屋里唯一能够坐人的地方就只有云毓的床,云毓叫贺言在床上坐好,才要走,却被重力带着往贺言那儿倒。

从一开始,他们就一直紧紧牵着手,连指端都近乎青白,只剩彼此存在。

云毓小声说道:“我去给你找急救箱。”

“嗯。”贺言很乖地就松开了手。

倒也不是说真的会想要松开,而是他现在整个思维都是停滞的,入目是熟悉的灯光、背景,还有床,证明着,云毓真的都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直播也在这里,怎么还被那群人追债,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会这样可怜。

那自己以前都做了些什么啊······

只要深想就会疼痛,好在是云毓抱着药箱赶紧回来了,他急得都没有换拖鞋,鞋子在光洁的地板上踏出一串乌黑的脚印,实在是顾不了那么多。

又看到贺言一直悬着腿,舍不得踩到地板上,眼睛酸酸涨涨的快要泄洪,他真的好难过。

云毓叫贺言放下腿后就站在他腿间,三下两下拆开药箱后用棉线沾了碘伏给人消毒。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在拨开头发看到脑袋上那个血淋淋的口子的时候,整颗心还是濒临破碎,再看一眼,就会完全碎掉。

伤口不大,可是一直在往外涌血,而且还是在脑袋上。

这恰好证明贺言没有说谎,那个玻璃瓶可能真的有缝隙,不然碎的就可能是他的脑袋,可是就算有那也是玻璃瓶啊,怎么会不疼,怎么会只是小伤,怎么可以不去医院。

颤抖着手,就连棉签都有千斤重,还强装镇定,“疼,疼的话你就跟我说,我会很轻的······”

“嗯。”

只是才要凑近,棉签就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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