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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人围在床边上,而他认识的程颐嘉的主治医师就在外围。
陈护工也在,见到云毓之后就几个大步跨到了云毓身边,云毓还没来得及问发生了什么,主治医生就已经探出了脑袋,解释道:“你、你来了哈,咱们院,啊,正好有一批国外的专家来咱们院交换巡诊,又正好啊和你妈妈这个病啊是这个,这个团队啊也是这个研究方向,我们就想着,与其等待不如积极治疗嘛……想着你在上课,我们也就说没先知会你一声儿。”
云毓身体紧绷着,似乎是每一处都在用力,仰着脑袋,把医生说的每一个字都细细琢磨,太过认真,都忽略了医生的紧张,还偏要分出一些心思去听那些外国医生的交谈,听他们说什么什么这个症状很相似,有希望,又说要等一个叫查尔斯的人来。
“好的,好的,谢谢!”虽然有很多很多疑问,云毓也还不忘了道谢,在心中不自觉默念了查尔斯几遍,正思索着他是谁的时候,外头就钻进来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年轻的外国男人一边疾走,一边接过护士手中的白大褂,嘴里还念念有词,说得很快,但云毓还是解读出了这个句子的每个部分的意思,拼凑在一起,组成了答案。
也就是那一瞬间,脑袋懵掉了,云毓急忙拜托陈护工好好看着程颐嘉,身子一偏,滑出了这个拥挤的病房。
都没有考虑过使用电梯,就往楼上跑去。
他以为贺言不在意的,以为贺言会看不起他的,可是到头来是贺言在帮他。
那个医生说的是,“这位贺先生真的有这样急么,我才刚下飞机就叫我赶来?”
他身边哪里还有别的贺先生,就只有贺言一个人呀.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自己受这么重的伤,还在为自己操劳。
云毓又想哭了,又知道自己不该哭着去见贺言,只能一边跑一边用袖子擦眼角的汗珠,将眼尾揉得红红的。
知道要讲礼貌要敲门的,云毓还是站在门口好好敲了门,等到贺言说自己可以进去之后他才拧开了门把往里走。
计算着时间也是放学了,贺言赶紧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下床去接云毓的书包,坐在床上,把书包抱在怀里,清算着今天的卷子,还不忘撒个娇,“啊?我就没去一天,怎么就这么多张卷子了,好惨哦,班长的都做完了吗?”
贺言兀自翻找着,说完才发现云毓没搭理自己,这才抬头看,发现云毓的胸脯都在起伏着,是隔着棉衣都能看到的幅度,看样子是跑上来的。
贺言皱了皱眉头,要拉云毓和自己一起坐在床上,却被云毓轻易躲开。
他知道的,这才不是因为跑步,是因为自己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说,多到他的躯壳已经没有办法继续负重,整个人都快要晕倒。
云毓低喘着气,小声说道:“贺言,今天来了很多医生。”
“很多医生?”贺言眨眨眼睛,比谁都无辜,“那……怎么了嘛,这里是医院肯定有很多医生呀。”
“不是的,是很多外国的医生,在我妈妈的病房里。”
“啊,这个啊……我还听人说了呢,说是有国外的医疗团队突然来这儿了,看来这个医院还挺厉害的哈,还能请到国外的医生。”
云毓又不说话了,只是呆呆看着贺言,分不清他眼睛里的是开心还是悲伤,只知道水光明晰,又要将他淹没了。
贺言就没打算告诉云毓这件事,毕竟也很好操作,也不知道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哪能一天都没瞒过去的,心中不免有些懊恼,借来了一个挡箭牌,“就是……我爷爷担心我,然后跟我找了医生来,我寻思着,就顺便了……也不麻烦……”
眼瞧着云毓还没说话,贺言小心翼翼拉住了云毓的衣角,小声说道:“班长,你这样是生气了吗……”
云毓摇了摇头,只是眼泪一颗颗砸落地面。
他怎么会生气,他高兴都来不及,只是高兴下面又藏着一份亏欠,是叫自己没有办法补偿的。
心里多出来一份庆幸,想着至少是“顺便”而不是“特意”,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办法让贺言把那些医生叫走,这样是对妈妈的不孝,可他也不能许诺给贺言什么东西,更何况,贺言什么都不缺,而他甚至不完整。
看着云毓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砸,每一颗都砸在了贺言的心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凹坑,他就该知道的,又会叫他哭了。是,他是可以选择视而不见,可是他又怎么忍心叫云毓继续苦下去呢,他以前好像真的做错了事,可是好像还可以挽回的,他可以对云毓好,可以不叫人再去欺负他,这样他就有了继续好好生活的勇气。
贺言去拿床头柜上的湿巾,却因为不自觉地颤抖,还没拿起就已经将小盒子碰倒在地上,又匆忙弯腰去捡,这下又把云毓吓得不轻,赶紧去拦,又把地上的湿巾盒子给捡了起来放在了桌面上,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你拿这个干什么,还有,医生说不要你做大的动作。”
贺言抿抿唇,一双眼睛盯着云毓就没放过,陈述:“可是班长你哭了。”
“没有哭的。”
“在哭。”
“没有。”云毓第一次说话不讲理,趁着贺言拿镜子的功夫用袖子把眼泪都擦了个干干净净,落在贺言眼里像小猫洗脸似的可爱,一颗心又比水还轻柔。
贺言一开始想把云毓拉到床上来坐着,可一想到这不同于以往的算作是牵手的接触又觉得郑重起来,有期待也有害怕,还是默默拍了拍自己的床边,笑着说道:“阿姨那边可能还得一会儿呢,要不班长你坐一会儿?”说完又觉得不对,小心补充问道:“班长你是上去还是留下?那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下去看看阿姨?”
云毓自然也注意到了贺言的动作,却还是给自己搬了个椅子来坐在了贺言床边,说道:“上面好多人,我去了好碍事的。”
贺言努了努嘴,努完才觉得自己不该不开心,毕竟云毓要留下了,他也达到了要云毓坐下的目的,虽然不是很如他心愿就是了!
云毓叫贺言躺在床上休息,低头安静坐着,过了一会儿又觉得干坐着不好,于是拿了刀开始削苹果,贺言说自己糙,干吃就行,也拦不住云毓把苹果切成了水灵灵的小块头送到了贺言手边。
苹果皮没断过,苹果表面也是干干净净的,也不知道云毓这个刀工练了多久,就这样想着,连觉得云毓做饭好吃都是他受过的苦了。
看着贺言没动静,云毓才说道:“你吃呀。”
“嗯。”贺言有些闷闷不乐,用牙签刺了一个送到了云毓嘴边。
已经被戳到了嘴唇,再放回去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要用手去那那根牙签,又发现贺言似乎并没有把这个给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