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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大不了的?人家长得还那么好看,说起来还是你得了便……哎哟!”

徒为在旁边听都听不下去,冷着脸猛地推了他一把。

他不解:“小妹你干嘛?我——”

“闭嘴。”她打断:“你要说的就是这种无聊的废话?”

“我哪儿无聊了……”他一脸懵。

她道:“不无聊?那你来幽河地底这么久,没死没缺胳膊少腿,为什么不给我们传信?和你的尤米安活得倒安逸,那娘呢?边界地的那帮人呢?山喜呢?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都在等你的消息?”

火气的确是一下子就窜上来了。

毫无紧张感的态度,那仿佛已经是魔修的同伴的口吻。

拽起他的衣襟,骨骼凸起,青筋直冒,哪怕身高不占优也直直逼视向他。

段修远无辜眨眼,看不见一丝对曾经同伴的念想。

明明山喜为了他,做到了那种程度,到死时恐怕都还想着自己的师兄。这个人却不问世事地自愿被魔修关在这里。

“……你不是问凤千藤为什么不接受陆石香吗?你不是说他没喜欢的人吗?”徒为忽然道。

“那我告诉你,他喜欢我,所以他不可能答应这个提议,你也不用费心给我找什么能保护我一辈子的人。我不需要。”

这话好像终于唤醒段修远的意识,他缓缓瞪大双眼,好一会才消化了她的话:“你?和凤千藤?你在说什么啊小妹……他不是你‘嫂嫂’……”

“对。”也不管凤千藤事后会怎么说自己,干脆道:“嫂嫂是我的。哥,你记得八年前,我们常常一起上街玩耍,你经常抱怨我对他,比对你还要亲近。你就没想过为什么?”

“因为我从八年前开始就想把他从你身边抢走了。”

“而我现在成功了。”

“不……”在室内明亮的灯光中,段修远往后一退,脸上被招出错愕的色彩:“不,怎么可能……”

这反应倒也在意料之中。她知道这是不对的事,觊觎自己的嫂嫂,听起来就很荒唐可耻,但即便如此她也要直接告诉他。

“哥,跟我走,缔结婚契不是个好办法。你也该明白如果尤米安真想阻止这场争斗,她就不可能会把你困在这种地方什么都不告诉你。”

“不、不……”

“哥,你听我说。”

“不不不……不不!”

“……哥?”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面前的段修远突然变得古怪,眼球发直,脸色煞白,嘴唇机械地张合,一个劲吐出诡异的单音。

徒为皱眉想抓他的手,被他腾一下打开,抱住脑袋痛叫一声跪倒在地。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

那几乎是刹那间的事,伴随着僵化的嘶吼,有什么东西在面前砰地爆开,灯火通明的室内瞬间被漆黑席卷,凶煞的气劲生生刮着人脸过去,凤千藤鬓角一缕黑发被吹得往后翻飞,拔剑道:“小心。”

徒为:“但我哥……”

“那恐怕不是你阿兄。”

“…什么意思?”

的确,面前的人声、呼吸声,存活时生物会发出的那种声响消弭了,什么也不剩,仿佛从一开始那里就没有别人。

徒为使出星光诀,微弱的淡蓝光芒微弱地照亮周围的黑暗,段修远……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半碎的石头。

安静地躺在地上,碎屑落了一地,是某种灵石,灰色与棕色交错的花纹里,镶嵌着一粒几乎微不可见的金色粒子,那枚粒子显得有些耀眼,蕴含着熟悉的灵力,吸引了她的视线。

“徒为,看前边。”凤千藤从容平淡的声音打断她的恍神,抬头,前方黑暗中竟然缓缓显出一片亮着淡淡光芒的地方,从上而下的光束聚焦似地打在那两个人身上。

一男一女。

男人穿着干练的黑白修袍,那袍子已然不成样子,被刀子划破,皮肤上血迹斑斑,刀口又深又凌虐,血从袍子底下渗出来,痛得男人微微皱眉,跨坐在他身上的少女捏着刀。

“现在你该答应我了吧?留下来,永远不要回去。你来找我,不就是这个意思?”

“哈……米安,你真天真。”

段修远的脸上全是血,不得不闭上一只眼睛,任由血从额头往下淌过。

“你觉得……我是那种会抛弃家人和同伴的人吗?”

“为什么不能是?”尤米安的刀锋闪闪,杏眼里藏着优雅的笑:“段修远,我可以为你抛弃一切呀。我的家人、身份,甚至这具身体,任何人。”

“你为什么就不能为了我抛弃一切?”

段修远攥住她刀尖的手有些脱力,扯起嘴角就讽刺:“因为你不爱你的家人,想抛弃当然简单得很。可我的家人不一样。”

“闭嘴。”她挑眉:“少找这些借口了段修远……我知道,你不就是还喜欢凤家那位公主吗?她被我伤成那样,你很心疼是吧?特地跑来跟我求情,就为了她?”咯咯笑道:“也是,跟她比起来,你们神仙眷侣,我又算什么?不过是你一时兴起的玩物罢了。”

“……不是这样。”

“不是?”她将刀子往下送了几分:“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走。说啊?”

“因为我有责任,有使命!”在她叫道这些都是借口之前,他又咬牙:“凤千藤是男人,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哈哈。”尤米安扬起美丽的唇角,并无欢喜,也无诧异:“他是男人……那又怎样?我还是恨。恨他从我这里夺走你,染指我的所有物的人,无论男人女人,我都绝不放过。”

她已然不是能听得进任何话的状态,这近八年的嫉妒、恨意已然蚕食了她的魂魄、她的骨髓,现在才来告诉她,抢走她的男人、和她的男人缔结了婚契的女人其实是个男人,又有什么用?

这样就能让她这些年的痛与恨消散吗?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

她突然甩开刀子,扼住段修远的喉咙,动作粗暴、力道大得好像要将他直接掐死,落下去的吻却无比轻柔,仿佛在疼爱一个十分宝贵的东西。

哪怕这个东西刚才才被她撕裂得遍布伤痕、鲜血淋淋,几乎奄奄一息。

“段修远,你以为跑来跟我谈就有用吗?哈哈哈哈,我八年前不会听你的,现在也一样。我要用我自己的办法,得到所有我想要的东西。包括你。”说完分开唇舌,甩了一个重重的巴掌在他脸上。

尊重?

没有尊重。

共情?

魔修不会因旁人的痛苦而痛苦。他们不是那种善解人意的软弱物种。

爱?

魔修才不会懂爱。

只有掠夺、占有,毁掉也不会让给别人。

段修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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