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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高中生又是大明星的,你这每天花边新闻挺多啊。人蒋菡都好几次打听你的微信了,那双笑眼我差点没办法拒绝。你就这么不近人情?不会还在跟你那个网恋对象打得火热吧?”
听他说到高中生,迟晏的手顿了片刻。
贺季同没看过那些信,自然不知道那个高中生是谁。
他回过神,把细纲按照今天开会的顺序排好,摞成一叠在桌上磕齐,头都懒得抬:“有事说事。”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问问你,嘉年妹妹考得怎么样?”
迟晏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淡淡道:“还有一个小时出分。”
“不是吧,”贺季同摊了摊手,“你没看热搜吗?北霖今年高考出分时间提前了十一个小时,上午就出分了。”
迟晏闻言怔愣了片刻,缓缓皱起长眉:“你确定?”
贺季同点了点头:“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撒谎的。”
他说着,摆了摆手,打着呵欠走出会议室。
迟晏看着他的背影,手指在桌面上随意地敲了几下。
片刻后,他点开微信确认了一下。
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担心她有压力,他今天一直没有给她发过消息,算好了时间,打算等她查完分再联系她。
何况他打算明天开车回云陌。
没想到出门时间提前了半天,那……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十一个小时。
不可能还没查分。
难道是……没考好?
想到这个可能性,迟晏的目光蓦地沉下来。
他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个结果,但当它来临的时候,心里依旧揪了一下。
脑海里想起了那次北霖雪夜一见,小孩苍白的肤色与眼下大大的黑眼圈,以及一整年通信中她寄过来的每一封成绩单。
她那么努力地一步步往上爬着,咬紧了牙把勇气刻进身体里面,义无反顾。
如果结局不好的话。
他大概没办法原谅这个操蛋的命运。亦不敢想象她的反应。
迟晏缓缓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躁郁。
然后斟酌着给顾嘉年发了一条微信。
等了一两分钟,她没有回。
他抬手摁了摁太阳穴,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但想了想,还是编辑了一条微信。
措辞不难,可一个字一个字敲着,难以言表的窒闷感与难耐的心疼随之而来。
不知道她有没有哭鼻子。
几分钟过去,依旧没有回复。
时间静静流淌,迟晏重新翻开细纲里用红笔标注的地方,打发着时间,却几乎没有看进去几行。
他心浮气躁地站起身,往办公室走去。
晚上九点多,工作室里除了他和贺季同再没有第三个人。
走廊和几个工作间里全都一片漆黑。
迟晏推开办公室的门,随手打开灯,而后径直走到书桌后,从抽屉里翻出车钥匙。
还是今晚回去吧,怎么想都放心不下。
他快步走到门口,刚灭了灯,裤兜里的手机便传来了震动。
迟晏拿出手机,飞快点开消息,空着的另一只手搭上门把手。
看到第一句的时候,他瞬间挑了挑眉,心里的躁郁与担忧如同潮水般退去。
六百八十九分?
北霖榜眼?
迟晏缓缓地勾起一个笑。
他家小姑娘就是争气。
他便也不急着走了,想给争气的小姑娘打个电话夸夸她。
可还没等他拨过去。
第一条第三条消息接踵而至。
……
两分钟后。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只有手机屏幕发出莹莹的光。
时间恍若静止。
夜风从偌大窗户灌进来,张狂地卷起纱帘。
房间里的一切僵硬地定格。
迟晏的一只手仍然搭在门把手上,眼神也没能从聊天框里的最后一句话上挪开。
【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迟晏哥。】
头脑短暂宕机了片刻后,终于敬业地从这句话中分析出了些许令他血液上涌的端倪。
在原本约定好的这天。
“非常非常喜欢”变成了“非常非常感谢”。
“迟晏”变成了“迟晏哥”。
迟晏,哥。
迟晏的唇角逐渐拉直,修长手指飞快按着屏幕,拨了个语音通话过去。
时间耗尽,没人接。
再打,还是没接。
艹。
空气仿佛凝滞。
灌进来的风里全他妈是汽车尾气。
梧桐树叶吵得他头疼。
迟晏抬起手,猛地扯了扯衬衫的领口,试图消除那份窒闷感。
片刻后,他压住呼吸打开门,快步穿过黑黝黝的走廊,走进隔壁贺季同的办公室,连门都没敲。
贺季同正翘着一郎腿,重审某个新人作家的版权合同,听到门口的声响,随口道:“你要回去了?顺便载我一程呗,白天和出版社的人应酬,喝了点酒。”
他话音落下,许久没听到接腔。
贺季同从合同里移开眼,耐着性子看他表弟又发什么疯。
却发现这人状态很不对。
哪怕是在昨天,那个女高中生爸妈找来时,他的脸色都不像现在这么差。
他倚着门框没有说话,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被扯掉了,领口还挂着残存的线头。
眼神黑而沉,嘴角紧抿着,气压低到如同台风过境前的乌云蔽日。
不像是有人欠他钱,倒像是有人欠他命。
贺季同的神情稍稍严肃了些,不由自主地坐直:“出什么事了?你爸又找你麻烦了?”
“……”
迟晏深吸了一口气。
贺季同的眉毛拧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了?”
“所以,”他黑着脸的表弟又不耐地扯了扯已经掉了一颗扣子的领口,悠悠地开口,“你这两天为什么又恢复正常了?”
贺季同一脸黑人问号,不解道:“什么?”
迟晏又深呼吸了一下。
他房间里的烟味也呛人。
这个世界上。
怎么就没有一个地方有新鲜氧气。
他极其好脾气地,一字一句请教:“前两周你每天都那个死样子,为什么这几天没事了?怎么好的,教教我。”
“……”
贺季同无比灵光的大脑转了转。
片刻后,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两周多以前的对话。
彼时他表弟满脸的轻松与幸灾乐祸。
嘴还特别贱。
——“所以你最近这副死样子,是因为被玩弄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你。你可能是太老了,脑子比不过年轻人,所以容易被骗。”
“……”
因果循环。
报应不爽。
他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贺季同登时笑出了声。
越笑越忍不住,越笑越放肆,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