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般在你嘴里炸啊炸,然后才是吊汤的鲜味……”
他虽然倾囊相授,但不信我能有多大长进。
“我最小的徒弟站墩①三年,才轮到他给师兄打荷②,光知道门道没有用,得下苦功,没那点时间,能出得来什么?”
时间呐,时间。
我们现代人什么都不缺,最欠时间。
街上大排长龙的奶茶店,过几个月就换门面,昨天还在电视上演八点档的明星,一季未见,已是一批新面孔。怎么会这样快?花都未谢已谢绝观赏。
这家奶茶店关了?好吧,那就换一家。那个明星叫什么?不记得了,没关系,还有下一个。我们什么都不缺,包括时间,唯独长情最珍贵,懒得给谁。
但我仍有一点韧劲,耐摔打,在师傅的指点下练刀功,磨破虎口,五个指头四个疤。
吴勇杰劝我:“励哥,算啦,不要练啦,你的手还握得住刀吗?!不过录节目,干嘛同自己过不去……”他都懂得进退,是我不识时务。
我偏要拼:“再练一下,练一下我就去吊汤……”
真是无药可救。
终于凭借一股傻气,令师傅点头:“马马虎虎过关。”
总算压线及格。
吴勇杰尝了,眉毛都吊起来:“励哥!”他竖起大拇哥,“我服了!”
不敢耽搁,抱着家里带来的保温壶,上层用冰镇着鲜螺,下层装满吊好的上汤,往回赶。一手拨电话,响了六七遍,无人接,喊司机调头去公司。
吴勇杰问我:“这壶汤……”
我笑容满足,只顾朝前看,错过他微蹙的眼神:“给阿泽的。”
煲了多天的头汤,最滋补。
这些日子忙搬家,忙装修,他也辛苦了,只想让他尝尝鲜。
吴勇杰并了三步追上我:“励哥,这么累,先回家休息吧。”
我难得浪漫一回,哪里肯听,况且……新工作室近在眼前,先前已打过电话回家,他不在,应是还留在公司。
“不累。”没在办公室找到他,又往摄影棚去寻,见到亮灯,整个人放光,急着甩掉吴勇杰,“我自己去就好。”
试完菜,再同张泽一起回家。
“励哥!”
吴勇杰的表情有一点可笑,活像送我去跳悬崖。
他拦不住我,谁都拦不住我。
惊喜第一步,不能声张,蹑手蹑脚走过去,新场地,玻璃门未装,一目了然。
张泽果然在,一同在的还有林楠,两个人,嘴巴动得离水的鱼一样,吻得难解难分。
①站墩:切菜。
②打荷:打杂。
第15章 15
15
落水的心慌,眼耳口鼻全遭湮。
胸噗噗跳,躲进阴影里做贼,明明自己才是被窃的那个,却害怕撞破好事。
林楠坐在料理台上晃脚,白的脚踝,虎口那么细一圈,再往上一点,就是张泽的腰。
“这个地方,是不是太空了一点?”林楠气息不匀地问。
他一开口,张泽就懂:“La Marzocco Linea Mini,物流显示,已经在途了。”
“La Marzocco?”三万多一台的意式咖啡机,兴奋的声音都变调,“你买了La Marzocco?!红的还是白的?”
张泽要他说:“你喜欢哪个颜色?”
“红的啦,红色更靓一点!”讲完又后悔,“但白色又好衬厨房……”真是左右为难,于是怨上始作俑者,“别逗我了,到底什么颜色?!”
“红白色。”张泽终于不再卖关子,“订制款,就知道你难选择。”
“啊!”是欢喜到了极致的撒娇,“你好坏!”
“不喜欢?那我带回家。”
“你还想回家!”衣物窸窣响起,像两块布团啊团,又揉到一起,“明天要在这里录节目了,陪我试下新台子牢不牢靠……”
“做什么?拿我试菜啊?”
“对呀,就是要把你吃掉!”
曾几何时,我们也有过类似的对话——
「厨房用这种颜色的砖不太好看,这款好不好?」
「你决定啦,你高兴就好。」
什么时候的事情呢?记不清了,竟然怀疑是否真的发生过?
手里的保暖壶,顿时显得有一点可笑。
林楠已掌握比我更能犒劳张泽的方法。
面无表情走出来,吴勇杰还在,蹲在出口抽烟,烟抽得又凶又急,地上四五枚烟蒂,见到我,立刻掐掉烟:“励哥……”
真是个愚人,怎么还不走!
“他不在。”我把汤推给吴勇杰,“拿去喝了吧。”
大大咧咧的人,忽然变得细腻:“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打车。”
“这个点很难叫到车,还是我送你吧……”
“地铁离这里两公里……”
“励哥!”他拉我回来,忽地定住。
拆纸刀的一行泪,切下人中,早叫他放我走了,就不必见识这样难堪的场面,难道他不知道?人在最失意时,唯一希望保留的只有一点独处的体面,连带把他也恨上。
放任眼泪哀怆滑落,我佯装无知,逼着吴勇杰:“什么时候开始的?”
五大三粗的男人,霎时缩得一粒芝麻小,还嫌不够痛快:“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自知理亏,向我求饶:“阿励……先回去,回家再说好不好?”
这下彻底激怒我。
“不好!”眼睛一吊,露出罗刹鬼的凄厉,“你早知道了,还帮着他们瞒着我!”
干嘛这个眼神看我?我不应该胡闹么?我的男人,跟人在公司鬼混,上演午夜场打得火热,未必还要我冷静,落力演出体贴大度?都太看得起我了。
冷冷睨着他:“勇哥,我一直把你当朋友!”
一个出卖人的朋友,担不起一声“大哥”。
吴勇杰很痛苦,两面不是人:“你以为我不想?!你让我怎么说,张泽他……”不仅是他的好兄弟,还是赏他吃饭的老板。
怨来怨去,只怪我有眼无珠:“全公司都知道他跟林楠……只有你……”
是,是我后知后觉,活得不警醒,最迟察觉爱人出轨,辜负所有人对我的保护。
TAXI血红的车头灯闪烁,它要去哪里,为什么那么急?没看见我招手吗?遇着鬼一样踩油门,吓得吴勇杰以为我要轻生:“朱励!你做什么!回来啊!”
谁要留下被他羞辱,休想!
在街上游魂一样走到两脚灌铅,广场石英钟响十二下,将自己投入床,张泽还未归家,豪气地打开他的酒柜,翻出私藏全造了一遍。
想起朱美美。
里约今日晴,未来几天都无雨。
这个时间,她应该在沙滩享受蓝天白云,说不定结交了麦色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