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珏生生挡住，双手握剑，灵活翻身，抬脚重重踢到他的心口。乌累若被他踢到地上，昭珏手臂已经打颤，脸上强忍着，他快要握不住剑了。

两个人相互仇视对方，乌累若手臂和腰侧刚才被他刺了两剑，虽是流血，但无大碍，昭珏却情况不妙，乌累若一直用刀背重砍他，若再砍两次，他的手定会握不住剑，到那时，刀刃就会直指他的脖子。

美人受被骑兵护着，与昭梨儿挨在一起，一直流泪看着这边。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若再打下去，定会尊严尽失。他痛哭着摸了摸昭梨儿的脑袋，难过道：

“梨儿，去将父王叫回来吧。”

昭梨儿到底人小，看着乌累若与昭珏对决受了伤，身上流了血，害怕不已，立刻骑着小马咚咚咚跑上前，大喊道：

“父王！父王！”

乌累若与昭珏都听到了她的声音，立刻停了手，乌累若怕刀剑无眼伤到她，立刻走过去将她护在身后，呵斥：

“回去！”

昭梨儿抱着他流血的手臂，流泪道：

“父王不要打了，梨儿害怕，梨儿害怕，呜呜呜……”

她哭起来也像美人受，惹人疼爱，乌累若立刻软了心，放下刀，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搂在怀里哄。后方被骑兵护着的美人受也走上前，眼睛红肿着，头发乱糟糟，与父女二人抱在一起，哀求道：

“夫君，我们回去吧。”

三人身后不远处，昭珏提着剑，愣愣地看着这一幕，此时此刻，他突然终于醒悟，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他失去了自己的女儿，也失去了他妻子的心。他曾经以为他不会在乎，只需要将权力握在手上，只需要将孩子抢在手上，他的弟弟背叛了他，他有帝王的骄傲，他此生不见，他还拥有万里江山。

可是此时此刻，他也只是个平凡男人，若他摘去了皇冠，他也只是个在野地上与人决斗的妒夫。

他可以拥有孩子，若他愿意，他还会有孩子，许多孩子，也会有宠爱之人，只是在他作为帝王的心里，再也不会有独属于那一人的纯粹与偏执了。

那个为了他的爱妃愿意葬生火海的皇帝，已经被他的偏执扭曲，被他的恐惧与狠毒扭曲，他想牢牢掌握一切，也可以用他的权力掌握一切，只是偏偏，作为凡人的七情六欲，人世间最普通的情爱，不受皇权掌控。

真情与真心面前，人人平等，他是皇帝，也要与庶人同争。

第156章 156

那场决斗最终还是没有分出胜负，因为美人受的私心，因为整个大汉皇室的尊严，身后近二十万汉军都在看着他们的皇帝，盼着他们的皇帝所向披靡，斩了那个草原蛮人的头。若皇帝被乌累若用刀指着脑袋，整个汉朝皇室的尊严何在，威信何在！若昭珏当真输给了乌累若，难道真要在他面前跪地磕头吗？

他受不起，昭珏也受不起。

罢了，此生的孽缘，就到此结束吧。

昭梨儿到底没跟了他父亲，他本来被乌累若抱回了骑兵营里，又骑着小马咚咚咚跑回去，与他的父亲诀别：

“昭珏，你说了不要我了，虽然我很讨厌你，但我还是要说，娘亲生我很辛苦，在路上喝雪水，住野地，娘亲生我难产，一路上都是我父王一个人陪着他，照顾他。你以后不要恨我的娘亲了，也不可以恨我的父王。”

昭梨儿气喘呼呼说了一大段，想了想，又说：

“再见，我也不想去汉宫玩。”

她的声音奶乎乎的，美人受的生产经历都是乌累若告诉她的，让她从小学会感恩，即使母亲不在身边，也是因为有他的苦衷。

昭珏还提着剑，愣愣地看着她小小的背影，看她的小身体在小马上一抖一抖，手上的金玲也叮叮当当响，嘶哑喊道：

“梨儿。”

昭梨儿勒住小马，回头瞪着大大的墨玉眼睛看着他，昭珏因为她的回头喜极而泣，心软成水道：

“梨儿，你当真不要父皇了？”

昭梨儿嘟着小嘴，气呼呼说：

“父王说，汉宫里不好玩，你还喜欢杀人，梨儿不要跟着你。”

昭珏连忙哄道：

“父皇不杀人了，汉宫里也很好玩，梨儿的弟弟也在那儿，你跟父皇回去。”

昭梨儿摇头道：“不要！再见。”

她年龄太小，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懂事，养恩大过生恩，她还是喜欢她的小马，喜欢她仁慈的父王，不喜欢打他父王的那个男人。

她迫不及待地骑着小马儿回去，迫不及待扑到美人受怀里，她终于见到了她的母亲，她的父王常常将他形容得比天女还要美丽，今日她一见，虽然觉得和天女的样子不一样，但还是喜欢的。因为母亲温柔的怀抱，是任何仆人，是父王，是单于，是单于的王妃，都无法比拟的。

美人受也终于见到了她，喜极而泣，她长得很像自己的哥哥，虽是女孩子，却是英气伶俐的面容，他将她抱在怀里，哭道：

“娘亲错了，娘亲以后都不会丢下你。”

空地那头，伊尔丹和昭忠已经决出了胜负，昭忠到底年龄小，还没成年，不过能在伊尔丹刀下挨了这么多招，也算勇猛精进，伊尔丹抹着脸上溅到的血水，嗤道：

“连我都打不过，还想给你那狗爹出头，不知好歹的孬种！”

昭忠小腹被他捅了一刀，捂着伤口，整张脸都惨白如纸，依旧用剑指着他，要与他决战到底。昭珏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跑远，终于吼道：

“忠儿，回来！”

昭忠吐了一口血，恨恨地看着伊尔丹，痛道：

“是，陛下。”

伊尔丹将染血的刀扛在肩上，打马往回走，边走边骂骂咧咧：

“连父皇都不敢叫一声，真是个孬种！”

刚刚转身的昭忠听到这一句，心口又被狠狠插了一刀，他痛恨地看着伊尔丹，额上冷汗直冒，恨不得将他的嘴撕烂。伊尔丹越骂越欢，专戳他肺管子：

“就是昭珏养的一条狗啊！”

昭忠气得想回去和他拼命，又听到昭珏呵斥一声：

“忠儿！”

“是……父……陛下。”

他到底不敢随便叫他父皇，强忍着眼泪，回到了昭珏身边。昭珏皱眉看着他腹部流血的伤口，血水将甲胄都染透，策马往营地跑，命令道：

“起兵，回营。”

两军撤退，皇帝与匈奴王争斗半天，还是没要回自己的公主。

此后多年，昭珏都没有与匈奴骑兵起过冲突，两邦熄火，兜兜转转，还是恢复了商贸，维系了和平。

第157章 157

洛阳城内的一套宅子里，昭忠因为腹部受了伤，被昭珏准许休了一个月的假。这一个月他只需好好养伤，然后再回到羽林军报到。

昭珏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