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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祥的小老头。

刘焜叹了口气,保养得宜的胡子被他吹得飘了飘,“殿下难道不懂臣的意思么?”

沈晏宁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幼年被刘焜教导的时候。

年幼的她格外淘气,不是和伴读说悄悄话,就是逗弄弟弟妹妹,刘焜见也了不生气,只是当着大家的面给她讲一堆大道理,最后捊着他心爱的胡子问一句:“殿下难道不懂臣的意思么?”

现在回想起来,她小时候的确不是什么乖孩子。

沈晏宁莞尔一笑,看着小老头已经花白胡子和头发,终于开口:“先生今日怎么有兴致与我说起这几百年前的传言了?莫非先生还要我相信那些妖鬼之说不成?”

“殿下何必顾左右而言他?”刘焜拿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殿下应该知晓,传言犹如一把利刃,能握在自己手中固然是件好事,可一旦落入他人之手,便可杀人诛心而不见血光,不得不防啊。”

小老头说得苦口婆心,沈晏宁也就不再装傻,轻蔑一笑,“先生指的是什么,宫外那些关于我的传言吗?说我把持朝政,欺男霸女?”

关于那些流言蜚语,沈晏宁早就知道了,外面说得可不像她自己说得这么干净。

他们说长公主虽生了个女儿身,其实内里却是男儿心,她挟持幼弟登基不过是想竖立一个傀儡,真正掌权的却是她这个女人。

长公主牝鸡司晨、秽乱宫闱,裙下之臣如同过江之鲫,那些男人们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一个个都失良心,成为她的鹰犬,对于朝中的正直之士处处栽赃陷害,令满朝文武都形同惊弓之鸟,无人胆敢违抗她的旨意。

为了保全自己与家小,许多官员不得不昧着良心去讨好她,他们选了各种各样的美男子,流水似地送进宫里,不敢奢求安然无恙,只希望在遭逢大难时,能够有人给他们的求个情,至少能够保下妻儿的性命。

沈晏宁听到这些传言的时候都被气笑了,好一个闻者伤心见者落泪的故事啊,她要不是传言中的那位长公主本人,她自己都快信了。

如今的她一举一动,哪怕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上一个字,都会带来极大的影响,所以沈晏宁不愿多事,可这不代表她怕事。

慢条斯理地合上奏折,她歪头看向刘焜,一双杏眼水润明亮,宛如秋水荡漾,与其说是掌管一国的长公主,其实更像是个涉事未深的小姑娘。

“传言不可信,先生有话不妨直说,那些人又想做什么?”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沈晏宁巧笑道:“或者说,这次又是谁,踩了谁的痛脚?”

按理说,学生聪慧,当老师的应该高兴才是,刘焜每次与沈晏宁谈话都能感觉到她在飞快地成长,若说欣慰自然是不少的,可更多的还是惋惜。

她风华正茂,聪慧机敏,深谙帝王之术,比起八岁稚龄的今上,她才是登基坐殿的最佳人选,可她偏偏是个女子,若生为男儿身,如今的一切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只能说是天意弄人,即便刘焜身为宰相也不可能把沈晏宁变成男人。

他长叹一声,自袖袋中抽出一封奏折,“吏部尚书谢桓,控告兵部侍郎徐玳桁纵子行凶,将谢家的下人当街殴打至死。”

沈晏宁双手接过奏折,飞快地看了一遍,秀气的眉峰紧蹙,冷笑出声,“真不愧是谢家,树大根深的,出手就是快。他们家成了苦主,哭着喊着要讨公道,巡检在即,出巡钦差的人选还没有定下来,这是来跟我谈条件了?他们姓谢的是世家大族,给了公道还得安抚,普通的安抚又配不上,最后少不得要把钦差的名额给了他们。”

小老头也不说话,只是默默擦汗,等于默认了。

“不仅如此啊,他们告的是徐玳桁,这个人选也挑了许久吧?勋贵出身,又在兵部,若能除掉他就是一石二鸟的好事,而这一切的代价,都是用一条下人的命换来的,对他们来说,算是一本万利了吧?”

沈晏宁越想越气,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

草菅人命,结党营私,不就是想当钦差吗?

可以,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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蛟龙篇开始了,先看一眼长公主的冤种日常,下一章司渊就上线了,傻白甜小蛟蛟和冤种长公主的甜蜜会面(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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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躁

烦躁

沈晏宁不再言语,只是沉着脸暗自思忖着谢家与徐玳桁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谢家是绵延几百年的世家巨物,门生旧故遍布朝野,自前朝起就不是什么好拿捏的,经历一起战乱,人才凋敝,便是太祖也不能离了谢家,而谢家不仅没有被战乱削弱,反倒比前朝时更加鼎盛。

对于这样的臣子,必须要拿捏好尺度,虽然她有镇国之权,可她毕竟不是天子,况且本朝国祚已经绵延将近三百余年,仍是没能将谢家搬倒,可见谢家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越是这样,她就越不能偏帮了谢家,徐玳桁是勋贵一派,他们没有太深的根基,背后也没有谢家那样的豪门巨室,他们能够进入朝堂靠的是实打实的功勋,或许根扎得不深,还要应付世家的排挤,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也只能对皇权表忠心,他们是她的刀盾,必要时甚至可以豁出命去保住她和幼弟。

所以沈晏宁在想:怎样在保全徐玳桁的同时,安抚谢家,并且最好是在钦差出巡一事上,尽可能的限制谢家人的权利。

沈晏宁这一想就想了许久,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刘焜早就告退了,身边只有贴身的侍女柳月陪着。

“殿下,歇息一会吧。”柳月端着了一碗汤水放在沈晏宁面前,“这是陛下命人送来的甜汤,说是喝着可口,叫殿下也喝上一碗解解暑气呢。”

沈晏宁轻轻抿了一口,清爽酸甜的汁水入口之后还带着水果的清香,的确不错,正好可以驱散她心头那团怒火。

只要一想起朝堂上那些弯弯绕绕、勾心斗角,沈晏宁就觉得无比烦躁,索性端起那沁凉的小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个精光。

柳月惊呼一声,急忙把碗从她手里接过来,撅着嘴埋怨道:“这甜汤原本是用冰块镇着的,冰得很呢,殿下怎么喝得这么快,被寒气伤了身子可怎么好?”

沈晏宁早就习惯了柳月的大惊小怪,柳月陪着她从小一起长大,向来都是这种格外细致的性子,最爱跟她说什么这个不行、那个不成的,年纪轻轻就比刘焜那小老头管得还宽。

眼看着柳月又要开始长篇大论,沈晏宁赶紧安抚她,“行了行了,你家殿下我上树捉鸟,下河摸鱼,打猎跑马,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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