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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培夹着双肘沿着河边往帐篷走。

凌晨四点的樟村，天边晨光微露，离老远儿，越书培能听见守夜人的交谈声。

为了不让同事们瞧见自己的狼狈模样，越书培特意绕远儿，选择一条穿越丛林的小路回帐篷。

不巧，在丛林中遇见了放水的杨朝。杨鹏慢悠悠晃了晃自己那物，叫住擦肩而过的越书培：“呦，这又和谁去河边私会去了？”他手搭在越书培肩膀上，很快又被毫不留情地扇开，“你个婊子，出来卖还不许人说了？装什么清高呢！”

同样都是留学生，成绩也都差不多，但越书培总是占尽了好处，无论是导师、同学，包括上司，都对越书培青睐有加，杨鹏找实习的时候也投递过JJM，却被拒之门外，只能到一个小小的专业不对口的公司工作，而越书培顺利进入其中并青云直上，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好在，越书培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有把柄在自己手里，想到这点，杨鹏心情舒缓了些，继续讲着刺耳的话：“小程总呢？哦你好像是一个人。莫非……小程总满足不了你？”他掸了掸越书培带水的衣袖，在对方躲闪时触碰到了细腻的肌肤，指尖凉丝丝的，再看向越书培，那眼角莹润，嘴唇微张的模样，心里莫名点起一团火来：“要不，我来帮你解解痒？大家同学一场，我就……操，你他妈什么意思？”杨鹏痛苦地捂着下体，脸上颜色不断变化。

“嘴里浸了尿就别往外喷了！”越书培难得吐脏，他浑身发抖，一方面是被冻的，一方面是被气的，“你怎么知道我去了河边，是不是你推的我？”

越书培清楚自己得罪的人不少，但在此地讨厌他讨厌到想至他于死地的人，除了杨鹏，他想不出第二个人来。

“嚯，原来是得罪人了啊，”杨鹏痛得一边吸气一边说，“我做过的事，我都认；可没做过的，就别往我身上泼脏水。越书培，你活该识人不清，被人欺负。”

越书培剜他一眼，并不信他说的话。

越书培回到帐篷里时程纪韬已经醒了。

见他像只落水的小狗湿漉漉地坐在帐篷口冻得发抖，程纪韬立即替他换起了衣服。

“这是去哪了？”程纪韬问。

越书培摇摇头：“不小心掉河里了。”他往旁边串了串，大有疏远程纪韬的意思。

眼见着昨晚的努力一夜之间前功尽弃，程纪韬没有逼问他，而是起身离开帐篷，过了一会儿，手里端着一杯感冒冲剂回来了。

“山里不方便，没有热水，药可能没有泡开，你先将就着喝。”程纪韬哄着越书培把药喝了，临走前端着下巴思考了会儿，开玩笑道：“看来我需要多买几套衣服了。”

穿着程纪韬贴身衣物的越书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红晕蹭得爬上整张脸，身上的冷香提醒着他：刚刚你的刻意都是白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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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书培本以为挨了打的杨鹏能老实几天，然而不过三天，杨鹏就又在工作中为难他了。

午休时，越书培握着一沓数据本去找杨鹏，杨鹏不屑一顾：“书培，我们这儿吃饭呢，有什么事下午上班了再说。”他瞟了周围看好戏的一圈人，阴阳怪气道：“毕竟咱们上午都挺累的，不像你，光伺候程总一个人就行。”

“那你用心，数据怎么还漏洞百出。”事关公司的业务，越书培也不陪他兜圈子了，一一指出本子中的错误，“樟村地处热带，但靠近海洋，气候多样，根据从老乡们那儿调查走访来的信息，这里泥土的湿度等数据很有问题。”为了佐证自己的观点，越书培掏出随身携带的记录本，上面记载了许多他独自调查来的有关樟村的笔记。

周围人围得越来越多，杨鹏仗着野外设施不齐全，死不认账。他吃定了越书培本科专业与测绘无关，是门外汉，拿他没有办法，且在山林中有又没有电子设备斧正。

“这些信息，非专业人士很难确认。”孟家悦翻了翻数据本，“越书培，你能为你说的话负责吗？”

同孟家悦的严肃不同，景瑜的态度温和很多：“Amy和Lily，你们俩去山下请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乡，我们现场采访一下。实地测量耗资不小，我们也不会再来第二遍，事关之后的建筑设计，不能出错。”

而三位合伙人中唯有程纪韬一直不言不语，全程局外人一般。

通过现场采访证明，越书培的记录并无错误。被打脸的杨鹏讪笑着道歉，给自己找借口。

测量任务还有四分之一，后续还需要杨鹏等人工作，景瑜老好人地和稀泥，同时多留了一个心眼，雇了几名老乡留下作顾问。

“大美人细心又有能力，Joshua你真是捡到宝了。”程纪韬眼神火热，目不转睛地盯着越书培看，发现了好兄弟异常的景瑜笑容瞬间凝固，做作地咳了几声，说：“虽然我接下来的话有些煞风景，但我还是要劝你，别祸害耽误人家了。”

程纪韬仿佛听到什么难以理解的话一般，但眼神还是舍不得从越书培身上移开，“我给他机会展示自己，他获取钱利名声，你情我愿，明明是双赢。”

“行行行，我劝不动你，你自己看着办吧，玩出事儿来了别来找我哭。”景瑜说，“总之就是一点，别动真感情。这是我过来人的经验，只要你心是自由的，就可以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方家那二哥就是个活生生的反面例子，你可记住了。”

程纪韬不以为意，敷衍地“嗯嗯”两声。

景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程纪韬听没听进去，反正他的视线就没有分给其他人半分。

第20章 3-4

“所以你最近晚上熬夜，是在整理这些资料？”程纪韬眼神中难掩欣赏，“可我记得你还画了一些草图，那是什么？我记得你专业是商科啊。”

怪不得最近越书培安静了不少，没再像之前坐不住板凳非要帮人干重活累活。

“是我手绘的一些设计图。”越书培从背包里小心地翻出几张草纸，“我本科学的是建筑设计，有一定绘图基础。左右全天无所事事，他在发现了JJM现有的一些疏漏后，便尽己所能地围堵上这些漏洞。”

阴差阳错，他的这份未雨绸缪得到了同事们的赞赏，花瓶形象有所改观，越书培一下子有些得意过了头，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自己的作品展示给老师，等待着程纪韬的表扬，冷静下来后陡然意识到：这是在职场，城市更新设计也非他一人做主，他怎可擅自居功。

“画得很粗陋，没什么好看的。”他想把草图收回，但被程纪韬制止住：“是有点潦草。”

越书培脸瞬间垮掉，同样的话从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是不一样的——从自己口中说出是自谦，可从程纪韬口中说出便成了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