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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眼，帮着他回忆道：“程总发病时，您见过的，我还以为程总和您坦白了。”

越书培顺着他的话，想起程纪韬之前在自己面前昏倒的样子。他一直以为，那是程纪韬在自己面前耍苦肉计，而他当时又深陷骚扰之苦，对程纪韬的一切行为除了抵触便是厌恶，即使程纪韬是因为自己入院，他也没有去探望，反而避之不及。

“我不知道……”

作为局外人，陈助理也没有苛责越书培的资格。他将几张信纸打开，另外拿出一份文件袋，里面是厚厚一摞材料，全部都是程纪韬签名公证后的产权转让、股份转让等证明，基本上程纪韬名下的全部财产。

陈助理尽职地向越书培一一介绍：“……这是程总在伦敦的酒庄，这是在澳洲的产业，全部估值后大概近百亿。考虑到您还要照顾家人，程总已经安排了职业经理人们来经营这些公司和庄园，您每年坐收分红即可。”他又掏出一份薄了许多的文件夹，“而这里是给令爱准备的。等到令爱十八岁成人后，便可以从家族信托中支取更多财产，足够衣食无忧一生。”

“这只是程总归国前准备的，最近一个月里，他又将名下剩余产业做了安排，其中80%也都全部赠予给您。”

越书培再次愣住，他清楚程纪韬这人，一生聪明透顶，从来不做赔本的买卖，而眼前这些都是程纪韬作为一个不招人待见的私生子，隐忍多年，一点一点打下来的，如今却全部赠予自己，越书培的第一反应就是：他又要从自己这里买走什么？

而陈助理却像是能读懂他的想法，缓缓铺平那封已经被越书培揉出褶皱的“遗书”，说：“程总没有说，但我猜，他是希望您能读懂他的心意，好好看这封遗书的。”

从前程纪韬的字总是工整中透着落拓不羁的劲儿，而这封信却写得歪歪扭扭，越书培脸贴得很近，努力辨认每个字迹。

“酥酥：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安全了。这次你受我连累，对不起。这几年，我一直在打压程家和简家，比起人丁单薄的程家，清缴简家势力时遇到不少阻碍。我本以为事情已经了结，却没成想简雄易被我逼到山穷水尽时会再次对你下手。不过你放心，这次我会亲自送他下地狱，彻底斩绝后患。

但简雄易猜忌心重……若我回不来，我的助理会帮你处理我的遗产。酥酥，到今天想到你不会为我难过，我甚至还有些庆幸。这样可以让我在赎罪的同时，还能换来你和女儿的安全，很值的买卖，对吧？我清楚，你把女儿的命看得比你自己还重，如果女儿出事了，你大概会伤心欲绝，所以在他提要求时，我也没有同从前一样，与他讨价还价。让我拿你的命作赌注，我从前不会犯这种错，现在以及未来更不会。

越书培，我爱你

程纪韬 2014.11.20”

越书培沉默地看完，没有哭，也没有笑，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他看的，只是一段事不关己的文字。

他冷冷清清地看着车窗外，很快到了医院，然后在小助理的陪同下，走了vip通道，接受全身检查。

女儿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除了受到惊吓，心理健康有碍外，身体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而越书培全身多处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口腔出血，耳膜也有些破损。

陈助理在帮他们办完住院手续后便消失了，留下小助理和十几个保镖保护越书培和越付昕。

小孩到底心里装的事少，惊吓后被爸爸安抚了会儿，便睡着了。

越书培静坐着看窗外，忽地开口问：“你多大年纪了？”

小助理吃泡面的手一顿，赶紧放下碗，战战兢兢地回答他：“我21了。”

“好年轻。”越书培感慨道，问他什么时候成为的程纪韬的保镖。

小助理到底年纪小，阅历少，很快被套话套了个彻底——他是一直照顾程纪韬的保姆刘姨的儿子，现在一边读大学，一边在程纪韬身边工作，目前负责的都是照顾程纪韬的饮食起居。

“我在S岛时也承蒙刘姨照顾。”被程纪韬软禁的那段岁月，从头到尾陪在他身边照顾他的正是刘姨。

那时的越书培，对程纪韬有泼天的恨，而刘姨从小看着程纪韬长大，总忍不住为程纪韬说话，试图劝越书培放下仇恨，为以后的现实生活多考量。

偏偏程纪韬对刘姨极信任，把她当姨母一样去孝敬，又通过她来达到监视越书培的目的，当时的越书培很难不迁怒到她身上。后来离开S岛后，越书培逐渐冷静下来，心理状态也好了很多，她也逐渐理解了刘姨的难处。

“嗯嗯，我妈和我提起过您，说您漂亮又聪明，就是……”小助理话说到一半住了嘴。

越书培笑吟吟问：“我猜，大概会说我刻薄又自尊，毕竟我那个时候没钱还不独立。”

小助理摇了摇头：“她说您很好，就是命不好。”

越书培怔住，似乎惊讶刘姨给自己的评价。

“那程纪韬的命好吗？他这两年，过得应该挺好吧？”这两年，程纪韬终于完成了打小许下的愿望，出人头地，搬倒程家，报复简家，越书培想，多么顺风顺水。

然而，小助理却很忧伤地垂下头，否认道：“不，程总过得一点也不好。”

“程总回国前不久，被人持枪袭击过。”小助理说，“住院的那段时间，他总是念着您的名字。”

第65章 7-4

“那李小姐呢？”越书培问，“作为名义上的妻子，她总该去探望过。”毕竟这对夫妻，在人前恩爱得几乎找不出错漏。

“夫人她……”小助理偷偷瞟了一眼越书培的脸色，急忙改口：“李家其他人倒是来过，但李小姐她早在一年前就和情人一起离开S岛了，去向不定。”

情人，越书培想起他在太古广场瞧见李书菲挽着一高大男子的胳膊，有说有笑地逛街。李书菲眼里都是那男人，没有认出与自己擦肩而过的越书培。

后来，越书培回酒店后骗程纪韬，说自己与李书菲相谈甚欢，难怪当时程纪韬的脸色甚古怪。再后来，在自己与程纪韬的争吵中，他的伤口开裂……一切的一切终于串联起来，因果可循。

他不甘心地又问：“那其他人呢？一些漂亮的，无论男人还是女人？”

问这些时，越书培想起苏源，那个眉眼与自己相似的少年。如果苏源还在，会不会已经取代自己，陪在程纪韬左右。程纪韬会喜欢那样温柔小意的少年胜过自己吗，是不是若干年后把青年时为了家族财产去出卖身体而与自己结婚这件事视为耻辱？

小助理打破他的胡思乱想，用一种天真的语气回答他：“漂亮的……李家人长得都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