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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参加寿宴?
谢夫人看着宁行止乖顺的样子,心里微微酸涩,此次来京,本是为同安大长公主祝寿,却不成想连寿宴都不能参加。
外面寿宴开席,小院儿里也专门给宁行止摆了一桌小宴,宁行止听着外面喧嚣,举杯遥祝同安大长公主:“愿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愿尊前长健,岁岁安康。”
同安大长公主是先皇的姑姑,当今圣上的祖姑,身份摆在整个西京都足够尊贵,来为她祝寿的,也皆是京中权贵。
席间大家觥筹交错,言笑晏晏,喜意正浓时,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皇上驾到!”
声音一落,谢夫人顿时变了脸色,她看向同安大长公主,同安大长公主低声道:“沉住气。”
说话间,已经起身去迎。
聂玄刚一进来,同安大长公主便要跪拜行礼,聂玄忙把人扶住:“祖姑不必多礼。”
同安大长公主顺势起来,嘴上说着客套话:“不知陛下光临,未曾远迎,实在是失礼。”
“今日祖姑大寿,朕不请自来,祖姑不见怪才是。”聂玄与同安大长公主并不熟悉,只是听到几位大臣下朝后碎语,提起同安大长公主的寿宴,想着当送份寿礼才是,只是临到跟儿了,却莫名的跟着来了。
“陛下光临,只会让这寿宴蓬荜生辉,老身岂会见怪?”同安大长公主说着,请聂玄上座。
聂玄坐下后,目光扫过谢夫人一家,不经意落在窝在许胜男怀里的谢昀身上,微微失神。
谢夫人一直关注着聂玄,见聂玄盯着谢昀看,心瞬间提了起来,她现在只盼他们一家默默无闻,不要吸引一丝一毫聂玄的注意。
“那孩子是谁?”聂玄只觉喉咙发紧,险些失声。
同安大长公主不由攥起拳头,她道:“是老身的重外孙。”
“叫什么名字?”聂玄知道同安大长公主有一子一女,只是女儿外嫁,鲜少回京,聂玄也未见过几次,不曾想今年回来了。
“谢昀。”同安大长公主不知道聂玄怎么会好好关注谢昀,只是他既然问话了,又岂敢不答?
聂玄盯着谢昀看了半晌,开口道:“谢昀,是吗?”
谢昀看了许胜男一眼,见许胜男点头,乖乖道:“是。”
“过来让朕看看。”聂玄朝谢昀招招手,尽可能显得和颜悦色。
谢昀却还是被聂玄身上的威严吓到,他转身扑进许胜男怀里,背身对着聂玄。
许胜男见状,忙道:“昀儿胆子小,不懂规矩,怕是会冲撞陛下。”
聂玄道:“无碍,朕怎会同一个孩子计较?”
许胜男无法,只得轻拍谢昀后背,小声劝他去聂玄跟前。
谢昀得到安慰,看向聂玄,迟疑了一下,缓步走到聂玄面前,聂玄细细看了谢昀半晌,眸中闪过一丝哀伤,和宁行止小时候有几分相似,只是不若宁行止胆子大。
聂玄收起思绪,温和的看着谢昀,问道:“你几岁了?”
谢昀伸出五根手指。
“五岁了。”聂玄沉吟了一下,“那朕就封你个开国县男吧。”
谢昀迷茫的看着聂玄,不明白聂玄的话是何意。
谢无憾他们却瞪大了眼,满是不可思议,开国县男,食邑三百户,从五品上,虽是爵位的最末等,却是谢家第一个被授爵位的。
聂玄看着谢昀呆愣愣的样子,有些失笑,他道:“回去吧。”
得了允许,谢昀转身就朝许胜男跑去。
许胜男拉过谢昀,忙和谢无憾一道谢恩。
聂玄又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准备离开,同安大长公主见状,刚要恭送,就被聂玄按住:“祖姑不必送了。”
同安大长公主看着聂玄离开,总算是松了口气。
聂玄来时只带了王福喜和赵寅,他们一路向外走去,赵寅无意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朝着公主府内院行去,不由顿足。
“怎么?”聂玄看向赵寅。
赵寅道:“属下看着刚刚那人有些像安王。”
“聂谨?”聂玄蹙眉,顺着赵寅的目光看去,果然看着像是聂谨,他何时进京的,又怎么会在公主府?
聂玄步子一转,不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诗经·小雅·天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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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聂谨到了寿宴开始才知道宁行止不来参宴,他跟着大家一道给同安大长公主拜了寿便偷偷遛去找宁行止了。
刚坐下就发现宁行止这里只有茶水,连杯水酒都没有,又跑去寻了两坛酒来,丝毫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聂玄他们跟着聂谨到了宁行止在的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一两个伺候的下人。
下人见到聂谨,纷纷向他行礼。
聂谨走到一个房门前,轻轻扣门:“师父,我带酒来了。”
宁行止不擅饮酒,谢无恙因为身体不好,更是没喝过酒,可聂谨觉得这大好日子还是要喝些酒才算应景。
宁行止把门打开,看着聂谨提着两小坛酒,失笑着摇头,他侧身让开:“进来吧,不过这酒我可不喝。”
“那怎么成?我专门找的清酒,不醉人的。”聂谨说着,进了房间,房门再次关起。
聂玄僵立在原地,刚刚那一瞬,天地为之失色,他目之所及,只有门内那一个人。
那一张脸,常出现在他的梦中,有促狭带笑的,有沉默哀伤的,可当梦醒来,他却什么都抓不到,只剩一片空寂,蚀骨的寂寞,锥心的疼。
他在冰室为宁行止建了水晶宫,起先他常常去看他,到后来他甚至不敢走进冰室,不敢去看那结满冰霜,毫无生气的脸。
他找了很多和宁行止长相相似的人,让他们穿宁行止喜欢的衣裳,梳同样的发型,以缓解些许相思之苦,可当看清他们的面容后,带给他的却是更为巨大的空虚。
之后聂玄再未召见过他们,只能日日夜夜忍受着对宁行止的思念和无限悔意艰难度日。
聂玄以为自己再不会掩耳盗铃,再不会自欺欺人,可他从未想过竟有人能同宁行止相似到如此地步,甚至若非宁行止躺在冰室,他都要以为刚刚那个人就是宁行止了。
王福喜和赵寅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也惊得瞪大了眼,刚刚那张脸……
他们看向聂玄,只见聂玄合起眼,深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聂玄走得极快,脚下生风,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
回到宫里,聂玄径直去了冰室。
冰室里,宁行止的尸身安静的躺在冰棺内,他紧紧闭着眼,无声无息。
聂玄看着他,脑子里闪过刚刚看到的那张鲜活的脸,心密实的疼。
“阿止,阿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