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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丹给我吧。”

似是没想到江慈剑会是这般回答,林厌满目泪水更是汹涌。

而他别无选择,唯有泣不成声地,从江慈剑手中将他们已然不复的誓约取回。

谁知下一刻,林厌紧握铜钱的手却是顿住。

随后擦去充斥于眼眶的浑浊,他像极为意外地低头看去。

“江慈剑,”似反复确认,他仍带着浓重的哭腔道,“这不是我的压胜钱……我送你的那一枚,上面是有豁口的……”

“你……你是丢掉了么?”

“……”江慈剑自是一时不明所以,却也无心与他分辨下去。

“行了!别跟他废话!”

也当紧随其后响起的呵斥中,江慈剑自笼内伸出手,率先接过了在林厌指间停留已久的洗骨丹。

“江慈剑!”

迎着林厌惊呼,有霜白落在滚动的喉咙,他已仰头吞下。

也在这顷刻之间,大雪翻覆江寨。

像奔赴的号角,拥着山下百姓欢呼雀跃,吻过掩埋于荒冢的野鬼,携江湖正道杀出一条浩荡的血路。

唯独,在冥冥薄暮里,埋葬了他。

其实,洗骨丹再怎么残忍,至多让原本是天乾的他一刹痛入骨髓的坼裂。

也在分化为地坤后陌生而汹涌的初次发情里,几度坠落情海,泯灭神思,身不由己地沉浮。

在与身前野狗共处的狭窄铁笼内,丑态毕露。

换阵阵放肆嘲笑与讥讽。

他已毫不在意。

真正让江慈剑随着满山风雪死去的——

是几人突然从屋内悉数走出,抬脚不屑地踹几下铁笼,竟让思绪滚烫的他有一瞬清明。

他才忽地意识到,萧夙心好似已无声息了许久。

“果然是老天报应,”他听见其中出来的一人啐道,“不过这么容易就死,真是便宜了她!”

第146章 杀戒

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打算留下萧夙心的性命。

江慈剑眸间一刹死灰,额头流下的血冷得封堵肺腑,像最终冻毙于风雪的红梅,没了芬芳,漫山遍野散落着的皆是破碎的残尸。

而雪依旧无动于衷的继续掩盖着,藏起了那一道挟着晦风心满意足离去的背影。

“这小畜生现在怎么办?”有村民问道。

“当然是一人一刀杀了,也算咱们亲手给死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

明显对于关在笼内的江慈剑没什么顾忌,尤其眼下的江慈剑已分化为地坤,在这些村民们眼里,无疑是可以更加随意践踏的笼鸟。

也就当地坤气息蓦然暴戾地破开所有呼吸,江慈剑终不再压抑,任由满身信香崩塌之际,在场人仍没有一丝的惊慌。

甚至有那么一两个天乾,见状更是不屑一顾,径直释放出自己的信香来压制,意图让江慈剑更为痛苦和难堪。

于是糅杂在一起的刺鼻气味完全笼罩着江慈剑,像极度亢奋的无形枷锁,既锁住江慈剑,也因江慈剑的地坤气息而愈发牵扯着对方陷入躁动。

且江慈剑原本所携的乳酒味道炽盛热烈,如春日苍穹间最耀目的一盏香醇,现今分化成了地坤之后,俨然又多了丝丝缕缕的阴柔蛊诱。

也更易使人沉醉其中。

连同样身为地坤的林厌也险些被这充斥眼前的绵甜熏得恍惚,呆怔望着前方分明已被摧毁的人,像是也失了魂魄。

而方才从屋内走出对萧夙心口出恶语的人,正是此刻以其天乾信香压迫江慈剑的其中一个。

只见他似乎格外受影响,目光里除了最初对江慈剑无比嫌恶的狞视,竟逐渐又掺了些其他的浑浊。

自然是天乾正蠢蠢欲动的欲火。

他脸上的蔑视不减,却紧盯着赤裸蜷于笼内的江慈剑,即便入眼四处沾染血腥,也无法抹去他眼底燃烧的污秽,一步步向铁笼走去。

“你,你——”

林厌似看出什么,脸色惨白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便被那人一臂挥开。

“江慈剑……”只能下意识地低呼,嗓音抖得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然而此时的江慈剑却一动不动,像檐下冻僵了的冰凌,任人敲打,坠落破碎。

毫无生气,又引人注目的剔透。

也危险,如倒悬的剑。

因为就在那人一手迫不及待地穿过铁栅,以粗糙掌心压覆于江慈剑身躯的刹那,剑已沉下。

一旁林厌猝然捕捉到江慈剑满目血色,只来得及发出止于喉咙的惊喘,与此同时,周遭纷乱不分青红皂白的雪终被滚烫的猩红淋为虚无。

原是江慈剑猛攥着那人手臂扯进笼子深处,头也不回,直接喂入身旁野狗凶叫的口中。

“啊——”

也一瞬错愕过后,那人凄厉的惨叫才响起,奈何锋利犬齿毫不犹豫撕裂他的指骨,无论他如何疯狂挣扎,都不肯松开丝毫。

江慈剑则跪在笼里,视线扫过他被迫紧贴在铁栅间的狰狞面孔。

“既是答应了,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娘?”

他一边嘶哑着询问,一边并不等对方回答,出其不意地伸手,竟就隔着笼子,眨眼捏碎了他的喉咙。

对方口中一瞬喷涌出血水,浸透江慈剑本就斑驳的眼睫,也溅了他额前发丝,将一整张脸覆盖,已然彻底看不出江慈剑原本的模样。

这一动作发生的极快,快得如朔风卷过,吹乱所有人眸底惊恐,愕然之下,眼睁睁看着江慈剑几指又落上合起的笼门。

“都看什么!还不快杀了这疯狗!不能让他出来!”

不知是谁率先发出这一声厉叫,周围木怔的几人终手忙脚乱地举起手中凶刃,生怕江慈剑离开铁笼,纷纷朝笼内疯了一般劈砍。

更有另外一天乾俨然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诡异情形,不死心地继续释出自身气息,欲依仗其信香让发情中的江慈剑束手就擒。

谁知江慈剑的确因发情而有几度恍惚,背上已血痕累累,偏他越是感到疼痛,又越是凶猛无比。

趁着四周凶风再一次胡乱攻来,江慈剑骤然低吼,用力钳紧膝下铁栅,迫使笼子也随他霎时翻旋,直将几人手中的锄头别落在地。

吓得多数人四散开来,恐惧望着他,皆不敢再贸然上前。

唯有那天乾,大抵是怕极了江慈剑就此脱身,也以为自己的天乾信香多少可起到些许作用,竟就迅速靠近铁笼,捡起落于边上的锄头再次朝里面凶狠劈去。

便下一瞬,在众人惊叫声中,江慈剑迎着那破空的凶光,干脆地抬臂接下。

根本不容对方有任何念头,江慈剑一掌钳住铁柄,已借力将他与前面那死去的村民一样托至跟前。

这次江慈剑并没有再拉扯他的胳膊,而是抓过他满头乱发,硬生生地逼迫他的头挤过铁笼狭窄的间隙。

“放,放了我……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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