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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男朋友,我跟他现在还有来往,也还暂住在一起,但是你放心,我不喜欢他了,再有半个月我和那个人就会彻底分开。”
“李先生。”沈瑜停顿了片刻,说出了组织好的语言,“当年分手……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家里人不同意我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所以放到现在,我们之间依然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十九岁的我只是个不知今夕何夕的二世祖,二十五岁现在我已经安身立业,走上了人生的正轨,我可以立下相守的承诺,也可以为彼此的以后负责,我只缺一个爱人。
“你家人那边我可以去说。”
我握住了沈瑜冰冷的手,在他面前蹲下,用低位的视角看着他,垂下头的沈瑜眼眶又红成了兔子,我试探着问:“你这么久都没交往对象,是因为心里还有我吗?”
沈瑜应激似的绷紧了身体,顿声道:“你松开我,我……我家里人给我介绍了相亲对象,我们已经见过了,马上……马上就要结婚了。”
“不许。”我阴鸷地说:“你是我的,你不能跟别人在一起。”
掌心里的手微微发抖,沈瑜脸色苍白,我这才发现将他捏疼了,慌忙松开他的手,揉了揉他手上的红痕。
如果是郁行辰一定一脚将我踹开了,沈瑜怎么就不知道反抗呢。
对了,他怕我。
“你别害怕。我不会跟你犯浑,也不会再凶你了,真的。”
沈瑜挥开了我的手,双眼追忆般放空,嘴角以笑的弧度抽动着,“我知道。”
他喃喃地重复:“我知道。”
沈瑜没头没尾地问:“你知道吗?”
我在身后听到了离去的脚步声,原本不会引起我关注的脚步声,在消失在拐角之前,我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一眼认出了离去那人是郁行辰。
我不知道郁行辰会那么无聊,用与我手机登录同一个ID的平板,来定位我的位置,并再次旁听了一切。
我的脑子里快速的闪过今晚我跟沈瑜的剖白,所以我又无意中剖了郁行辰的心?
那个说着自己今晚有事的人,是来这里收集失望的。
失望攒满了,就离开了。
沈瑜问我知道吗?
我以为他清楚郁行辰在这。
但并不是。
沈瑜口中的他知道,是指他知道我不会再凶他了,他失神的双眼再度聚焦,与我对视着,就这个承诺再度向我询问了一次,得到我肯定答复后,沈瑜说起了往事。
那些我本该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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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过你
以我十九岁时的性格,分手的理由再理智再客观,我也不会应允的。
沈瑜只得带着我不懂的微笑,耐心的跟我重现当年的场景。
“李与峥。”沈瑜声音温吞,慢声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一幅没长进的样子,我都放过你了,你为什么不肯放过我呢?”
他想起什么般,目光一寸寸掠过我,恍然地笑道:“你说你现在只记得十九岁前的事,也确实,你这幅德行倒真让我想起原来的你和原来的那些事了。”
兔子长出咬人的獠牙,沈瑜用温和的语气说着尖刻的话。
我心口里忽然升上来一阵压抑的慌乱感,像是潜藏在意识深处的记忆在与脑神经拼合,记忆附带的酸疼的情绪随之在内心深处泛滥成灾。
我呼吸滞涩,执拗道:“说清楚。”
“我们之前分手时,说了很多话。”沈瑜嘴角带着些许的笑意,“你想听什么?”
这次无言的人换成了我,于是沈瑜自问自答:“是想听我从未喜欢过你那段。”
“还是想听我恨你那段。”
“还是想听我恶心你那段?”
“忘记不好吗?”沈瑜像每次纵容我时那般叹声,“我都羡慕你会忘记。”
温和的话锋像把淬了毒的钝刀,沈瑜提出的每一段节选,都割在了我心口最柔软的地方。
可……他在说什么,我怎么不懂。
什么叫从未喜欢过我?
什么叫恨我?
什么叫……恶心我。
沈瑜低着头,对外界的反应不管不顾,抠挖着自己泛红的手背,兀自陷入到了自身的内心世界当中,“直到现在我都会做噩梦。”
那些我口中恣意的校园年华,与他美好的相伴,对他来说都是午夜梦回时的噩梦。
“你先前问我为什么分手,你做错了什么。我至今也没想明白,当时的我做错了什么。”
“我就是比起同龄人长得弱小了点,性格迟钝了点,他们将打扫教室的活都交给我,我那时想,我想和他们做朋友,于是我没拒绝。他们说我长得像女人,推搡我,脱我裤子,我虽然觉得很羞辱,但以为他们只是在跟我开玩笑,虽然这玩笑很过分,但我并不想让他们觉得我不合群,于是也没反抗。”
“后来,不知道从哪天起,他们从对我大声说话,发展到会扯我特意留长盖住脸的头发,我自以为的大度与友善,换来的是变本加厉的恶待。”
“有一天,好像是……好像是因为我在课间时,不小心踩到了一名男生新买的篮球鞋,然后我就被他和他的几名朋友围起来,拿书狠狠地抽打了一顿。”
沈瑜比划着英语课本的厚度,“听着打得挺响,实际倒不算太疼,过后我背上只有一道青紫。男生之间这样的小打小闹挺常见,他们大概只是将这当成玩闹吧,毕竟他们打人时,他们的脸上都很兴奋的在笑,边上一些原来跟我关系还可以的朋友也在笑,只有我在哭。”
“之后他们像是找到了什么趣味般,觉得我哭得直抽噎有趣,觉得我会因为他们一句话发抖有成就感,总会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对我拳脚相向。”
“告老师的话,会被倒打一耙,下次会被打得更狠。”沈瑜的眉头不理解般轻轻皱了一下,“我也试着跟我家里人说我遭到的不公平。我爸听了之后在我的脑袋上扇了一巴掌,警告我别在外边给他惹事,我们家穷,别人家的孩子都他娘的金贵,出了事他可赔不起,别给他找麻烦。”
“我妈在昏暗的灯下做着手工活,说我爸说得对,让我忍忍让让就过去了,他们怎么不打别人,光打我,问题还是出在我身上。”
“然后我就不反抗了。”
“不敢反抗了。”
“有次我被推到了墙上,鼻子一直出血,怎么都止不住,我爸活都不干就过来了,我以为他是来安慰我的,结果他仅仅探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大着嗓门跟老师说,是谁打伤的我,家长呢——整条走廊都听得到,他让赔偿医药费的声音。”
“那时是初中。”
“然后我上高中了,我以为会有一段全新的开始,结果同年级里有我初中的同学,于是一切还是那样,课本里写的那些赞颂青春,珍惜当下的句子,我一个字都不能理解,我的整个青春都不值得珍惜。”
梦境中围着他施暴的人面孔都是空白的。
与他一开始交好的心思背道而驰,与他爸妈说的“受害者有罪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