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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温暖而挚诚。
“不愧是吾之半身啊!竟然没被外面埋伏的魔兵拦住,硬是闯进来了啊。”
尊上尖声高笑,嗓音如同破了风的音箱,腐朽的肉躯在阵法下蜕化成半具白骨。
苏生改命,需先化为死者,再绝处逢生。
胜机只有一刻。
在魔尊魂魄离壳,肉体完全化为白骨的时刻。
数以千计的黑甲魔兵涌入大殿,将我们团团包围。
刀光血影,穷极末路,我们根本坚持不到转败为胜之时。
“锦爱卿啊……”
魔尊挥手,叫停了攻击。
“吾与吾之半身并无不同,魔性深重,不知汝为何选择了他。真是可惜了宝贵的仙血……”
肉块不断从残破的骸骨上掉落,瞬间化成黑水,与我的鲜血交汇。
“闭嘴!”
阿绝气息一敛,银剑若流光般脱鞘,直击魔尊命门,那张面具四分五裂。
面具下的面孔,与我眼前之人一模一样。
半面蓝颜,半面枯骨。
男子轻启薄唇。
“锦锦,我才是真的。”
我一时陷入混乱,竟松开了阿绝的手。
黑雾幻化成数万把利剑,如天网般笼罩,青年本就负伤不轻,还护着一人,节节败退。
我定下心神,满眼湿润。
“阿绝,够了。”
破损的本命灵剑与魔息对峙,已然摇摇欲坠。
阿绝丝毫不让步,他将鲜血涂抹在剑柄之上,强行提升剑意。
“够了啊。”
我艰难地怒吼,却拦不住青年搏命般的最后一击。
光影刹那间暴涨,视野一片空白。
阿绝拉着我的手,他说:
“锦锦,谢谢你一直保护我。”
青年在余光中,笨拙地吻了吻我的伤口,轻轻抹掉了我的眼泪。
“这次轮到我保护你了。”
一剑落下,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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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大殿内,腥风迎面。
站着的,是魔尊。
我那心心念念的青年倒在地上,浑身浴血,肉体渐渐失去了温度。
这幅画面在我脑海里久久定格,忽如其来的剧痛夺走了我全部的意识。
“阿绝……”
无数纷乱的碎片涌上来,却全是青年与我的一点一滴。
他的温柔,他的偏执,他的往昔,他的今朝。
我与他之间太多的牵牵扯扯,弯弯绕绕,已经说不清道不明。
不是亲情,不是爱情。
甚过亲情,甚过爱情。
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
“唉,真是一对苦命鸳鸯。”
那具躯壳彻底蜕化成一具白骨,缓慢地萌生出新的肉芽。胜败已定,大势已去。
我充满杀意地瞪着魔尊,愤怒近乎把残留的理智点燃。
“呵呵,汝终于露出一点像样的表情了。”
骷髅似乎在笑,牙床上下碰撞,两个空洞的眼窝直直地望着我。
“再告诉汝一件好事吧。”
“吾之半身与吾记忆互通,他是陷进去了,可吾看得透彻。”
汝不爱他,汝只是伪善,只是害怕以后连兄弟都不能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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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尊说的,是真的吗?
我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外面的太阳彻底被黑暗吞噬,天地昏暗,看不见一丝一毫的光。
“不若本尊再给汝个机会吧。”
一把冒着黑烟的匕首扔到我面前,沾着阿绝的鲜血。
“板蓝灵根的起死回生之力,不知可否复活两人呢?”
那魔头张狂地大笑,手骨微微一勾,阿绝残破的尸体抛到阵中央。
“来吧,爱卿!献祭的鲜血还不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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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握起了刀刃,重如千钧。
没想到又是这样的选项,独木桥的两边都是死,而我站在正央。
我环着阿绝的尸身,就像他经常抱着我一样。
他那颗温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身体逐渐僵直。
在下面的路太黑,太冷,一个人走太孤独了。
“阿绝……”
我拨弄着他的前发,黏糊糊的,还沾着血,回去要洗澡了。
“我们走,我带你回天清峰。”
银刃没入我胸口,噗嗤一声。
我本就不是这世间之人,若是让阿绝平平安安活下去,我也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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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绝,那日在天一阁我们决裂,你不是问我,为什么救你吗?
换谁倒在那里,我都会救。
别笑我是妇人之仁。
在我原本的世界,我是个傻瓜。
那日为救落水孩童不幸溺亡,临终也只是周遭冰冷的目光。
“哟,这是谁啊?真是可怜啊……”
“还是大学生吧,溺水了也没人敢救的。先拍照发个微博。”
“别别别,警察来了,快走快走。”
那是我不堪的最后。
再次睁眼已到了这边的世界。
我想证明,自己所做的一切并非错误的,这一生能活得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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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
我能感到自己的心脏被匕首刺破,流出殷红夺目的血。
“你算尽机关却算错了一件事。”
魔尊的容颜恢复了大半,他微微蹙眉。
“何事?”
我勾起嘴角。
“若我没猜错,板蓝灵根乃苏生改命之阵的动力源泉,你不该拿我做阵眼的。”
虽然很痛,我努力将刀刃送进更深的地方。
我咬紧牙关,生命已到强弩之末。
“阵眼乃阵法命脉,阵眼一破,阵法反噬。”
魔尊忽地变了脸色。
“汝莫非要……?!”
他飞速地想收回我手中的武器,可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邪光迅速收敛,一个全新的仙阵笼罩在邪术之上,驱散了氤氲的魔息。
“魔头,你未曾想过吧……”
会因为你的自傲,死无葬身之地。
仙灵界的入界门敞开,十八仙门之首齐步踏出,仙魔两界时隔千年再次连通。
北大哥前往凌霄派并非寻求武斗,而是谈和。我与阿绝私下调整了入界门的位置,恰好把位置迁移到万魔殿。身为阵眼的我不仅可以自灭,还可以把阵法据为己有。虽耗费了不少时间,但万幸是成功了。
魔尊遭到反噬,肉躯眼见着糜烂,化为点点乌血。恶臭扑鼻,白骨无法承受腐肉的重量,七零八散。
魂魄强制脱离身体,只能寻求下一具濒死的身躯。他眸光一转,如猛虎下山,向阿绝扑去。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夺取阿绝的身体,每一秒都堪堪凝固。
“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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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清亮的音线响起。
“没事的,锦锦。”
青年奇迹般站起来,冷冷一挥手,残魂‘砰’地飞了出去。
仙门十八阵应声而起,残魂凄厉地尖叫,烟消云散。
象征着上万年罪业的魔尊,魂飞魄散。
转机来得太快,我整个人都懵了。
“阿绝?!”
我余惊未定,颤抖地端详着那个小混蛋的脸,还有他满身的鲜血。
“你还活着?真的活着?”
阿绝一手托着我的腰,一手运气为我止血疗伤。
“抱歉,让锦锦担心了。”
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底下的皮肤却光滑完整。
“那个老魔头还以为真伤了我,也不试探下我是否用了龟息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