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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已经不知道更替了多少轮了。
年年岁岁,生生死死,乃万物之理。
玄逸钧以为自己早已看惯了红尘,却至今悟不透自己的道。
是顺意天意?还是逆天而行?
04
青年压抑着苦楚,微微蜷身。
明明置身于沸泉,周身却如坠寒窖。
以他身躯散发的寒气瞬间将泉水冻住,千里冰封。
玄逸钧无力地垂下手,脸上再无平日里意气风发胸有成竹的笑容。
北行天瞬间化为人形,他的灵力其实已恢复了大半。
他俯下身,手指点化寒冰,将青年抱起。
手上的重量很轻,不甚真实。
北行天触摸着青年失去血色的双唇,缓缓为他度了一口气。
离开并非难事,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留了下来。
05
就这样平静的日子,过了年余。
可北行天深知自己身为魔界护法,又是蛟族家主,终有离开的一日。
玄逸钧研磨着草药,膝上书册随风半开。
“小蛟。”
北行天抬起乌溜溜的脑袋。
“我近日翻阅了上古典籍,其中记录了一种奇异的血脉。”
板蓝灵根,草木之灵衍生,能温养万物。
“若是配上火属的龙珠作主药,十八味灵药为辅,寒毒约莫可以得到根治。”
青年嘴角上提,眉眼带笑。
“若是你有什么龙族的胞兄胞弟,可要介绍给我认识啊。”
06
北行天后知后觉地冒出一身冷汗,他总觉得青年意有所指。
三界之中龙族主掌风水,火属龙族乃邪异之物,更别提顺利飞升孕化龙珠。
黑龙氏族自三界大乱后,脱离龙族脉细,被贬下凡界,后代为蛟。
北行天乃世间唯一的火系灵蛟,修为其实已达渡劫期。只不过他不屑与高傲的真龙为伍,刻意压制修为罢了。
07
北行天四爪借力,用小角顶了顶青年的手。
这人修怎能这般恬不知耻,怕是不知道求得龙珠对龙族意味着什么。
好在鳞片漆黑,看不见他的面颊烧红一片。
“你这是恼了?”
玄逸钧眯起墨瞳,轻轻将小蛟弹开。
“恼也无用,我已想通。”
我玄逸钧偏偏要逆天改命,看这天道能奈我何。
“这世间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皆为我的助力。”
青年笑得肆意张狂,鲜衣怒马少年时,万物皆为幕景,那一袭白衣脱颖而出。
北行天不由地看痴了。
08
“师尊还干过这事?”
南宫锦,玄机真人座下首徒兼现任魔尊道侣,趁着夜黑,在屋檐下露出半个脑袋。
北行天缓缓起身,他的伤势见好,已能下地行走。
“日后逸钧发现我是火蛟,多次将我拔鳞开腹,为找寻龙珠。”
“……”
北行天的体魄如此强韧,真有玄逸钧多年折磨的助力。
“今日你前来为何事?”
北行天长袖一扫,两盏天灯燃起,玄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若无事,我要闭关了。”
“别,别!大哥您听我说啊。”
南宫锦玩命地扒着窗口,半个身子挤进来。
这俩长辈一个石头一个冰山,一个天南一个地北,两辈子也凑不到一起去。
他的火眼金睛可早就瞧出了猫腻,没日没夜蹲在天清峰,翘首以盼。
干等不行,不如来一发牵线搭桥,推波助澜!
“大哥,您想啊!我可是玄逸钧座下首徒,若想采下师尊这朵高岭之花,有我助力定如虎添翼。”
北行天将信将疑。
“说。”
南宫小兄弟信誓旦旦地捶了捶胸口,疼地自己在地上干咳。
“作为首徒,支您三招,保证师尊手到擒来!”
09
所有的恋爱都是要讲套路的。
越是老到掉牙,酸到胃疼,越是深入人心。
这其一嘛……
南宫锦打了个幌子,掏出一大沓陈旧的信纸。
“写情书。”
师尊番外(中)
10
南宫锦召集天下人马摩拳擦掌要写出一份绝世之作,众人齐心协力,不下百封书信寄往玄机真人的洞府。
金铃这两天都累出毛病了,也不知人类为何如此矫情,口头能说出来的非要用写的,它的舌头都叼肿了。
“什么东西?”
玄逸钧冷冷望了一眼案上,捞起一封书信,朱红的封缄化开。
映着烛火,他薄唇微启,一字一句读出。
“钧儿啊!我对你的爱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更如黄河般……”
玄逸钧气笑,刷拉将纸撕成两半。
这么庸俗穷酸的文笔,恐怕是大徒儿写的吧?
下一封书信锦帛包封,言语明晰,笔力遒劲,除了末尾一句——
“唉,锦锦已经三个月没和我同房了,师尊可有良方?”
字句间声泪控诉,怨气连天,魔息都要浮出纸面,奔腾而出。
“……”
好啊,敢情小怪物也掺和到这里面来了。
玄逸钧的脸黑成一团煤漆。
最后几封信件更是意味不明。
“仙灵界水月日,晴。白雪泉,迷路。”
“魔界幽焚山脉,阴。无事寻出。”
“……”
纤纤玉手一抛,纸片漫天飞舞,燃成灰烬。
玄逸钧搂着狐裘,炉中丹药沸腾,氤氲着热气。
嗯,今夜炉火旺盛,真暖和呢。
11
过了好些时日,那些情书如同石沉落海,再无回音。
南宫锦坐不住了。
“诶?你说师尊莫不是没被我们的真情感动?”
他自顾自地欣赏了下自己鬼画符般的字迹。
“不可能啊!我都看出三公升的眼泪了,那座冰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北行天独立于高梁之上,目不斜视。
寒风刮过,玄衣猎猎起舞,神情黯淡可见一斑。
“诶……”
“大哥您别灰心啊!希望还是大大的有!”
谈恋爱套路其二,怀柔政策。趁其虚弱时无孔不入,烙印在他脑海,挥之不去,不失男人的强硬,又带着深刻入骨的温柔。
简称,趁他病,要他命。
12
“唔,口误口误。不是取他性命,而是趁机得他真心。”
以心换心,以情动情。
北行天的瞳仁扫了过来,是深沉的祖母绿色。
“每月月中,是师尊寒毒侵体最为难受的时刻,次次都要卧榻三日不止。若您能不离不弃,贴身相随……”
北行天垂首,陷入深思。
13
在他的印象里,那个青年总是嚣张洒脱,狂傲不羁。
唯有在身为小蛟的时刻,青年才会毫无防备地露出脆弱的一面。
“不了。”
北行天摸摸南宫锦的脑袋。
这孩子虽有些闹腾,但心眼不坏,每每都把一颗真心捧出来献给你似的。
“有些事情强求不得。”
若是这份感情能传达,早已无需如此苦闷。
“我的伤势已无大碍,明日即可离去。”
断袖之情,人魔之分,正邪之别,那如同白莲濯水般的仙人,总不能让污泥染了他。
北行天便是那求而不得的魔蛟,终其一生遥遥相隔。
一人于天,一人于泥。
“替我向你师尊道谢,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