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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金嘉延翻了一夜手机记录，但凡志刚在汇报里提过说晓初吃得很开心的东西，都让人去买了回来。

江晓初明明没有胃口，却一口接一口地吃下去。甜甜的东西总是能令他心情很好，所以他一直在笑。

饭后，二人去了东跨院里的暖房。江晓初被抱着坐在一丛蓝紫色的鸢尾花环绕的长椅上，看着金嘉延从怀里掏出玉镯与金钗。

“戴上吧，贴身戴着，说不定就能带回去。总要有些东西傍身才好。”金嘉延拉着晓初的手仔仔细细地套上玉镯。他知道自己做的或许都是徒劳，这些玉器金饰在四百年前可能还只是矿坑里的原石，可他就是放心不下。

羊脂玉的镯子碰撞出清脆的叮当声，做工精细又分量十足的金钗坠得发根扯痛。

江晓初凝望着金嘉延，他总觉得这人还有话没对他说，可男人只是抱紧了他，久久无言。

他们坐到暖房里明亮的日光渐渐温柔，又慢慢暗淡。

“晓初……我……我今晚就不陪你了。我还有事，晚饭前的飞机……”金嘉延犹豫了整整一下午，终于还是觉得无法面对晓初的离开。

江晓初愣了愣，然后垂下眼帘轻轻点头。他想，也好，这才是骄傲又别扭的金嘉延，尽力而为，又全身而退，总好过煎熬到最后，却只见到一个陌生人。

“志刚为我拼过命受过伤，我想将买来的字画和梅瓶留给他。还望先生成全。”江晓初木着脸，叹息说道。他其实更想留些什么给金嘉延，可他要走了，他不属于这个时代，这个时代也不属于他。

“好。”

“还有莫老板、李怀宁、郑博修与永安他们……”

“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操心这些。”金嘉延转开脸，似是不愿听到晓初心中除他以外还有这般多的牵挂。

江晓初其实是想找些话说，好令这近在眼前的离别不要太过伤感。可金嘉延态度决绝，他也只好缄口不言。

金嘉延默默将晓初抱回后院小楼，他已开始感觉到疲倦，这旁人轻易就能做到的事，又将成为他的力不从心。他不愿让晓初最后还看到他狼狈的模样，所以再不肯多留。

“我走了。你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说完，金嘉延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金先生！”江晓初看着男人的背影，忽然喊了一句，可男人回过头看他时，他只觉心头撕痛，却又辨不清缘由，只讷讷自语一般说道：“我……不要先生难过，先生忘了我，忘了晓初吧……”

TBC

是啊，我回来了，今天的字数给得多，然而……故事正好讲到这里，我……问不出“我回来，你们高兴吗？”这样狼心狗肺的话来……

只能说，那什么去看看《饶了我吧》调节一下心情吧……

云集雾散 13

金嘉延站在门口，低头不语，似是出门那一步千难万难。第一次看到晓初时，他就觉得有眼缘，后来虽心生欢喜，却总认为那是份如同把玩喜爱的瓷瓶般可以取舍的感情，怎料会走到今日这般心痛难忍的局面。

他长长叹息一声，走回晓初身边，蹲下身子给坐着的晓初理理耳畔长发，又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放入晓初手中。

“我怕你记不住我说的那些事，所以捡了一些重要的时间和人名写在里头。你留到回去后再看，万一带不回去……那就算了……”说完，他探过头在晓初唇上轻轻吻了一下，而后站起身再不犹豫，转身而去。

志刚站在晓初身后，两只手攥着裤缝抑制不住的发抖。他依旧不明所以，可就是觉得分别在即。

屋中只剩下江晓初与志刚二人。江晓初再提不起精神来，无论志刚如何哄劝，他都不肯再吃喝什么。

“你抱我去书房吧，不叫你便别进来吵我。”江晓初攥着信封垂头坐着，发髻上金灿灿沉甸甸的金钗反而衬得整个人死气沉沉。

赶走了志刚，江晓初独自靠在软塌上，看着手里的信封咳了许久。那信封是他书房里的，墨绿色压着竹纹，以前都他拿来给金嘉延写酸诗的。想到此处，江晓初微微露出些笑意。金嘉延说没见过他第一次吃夹心面包的模样，他也没见过金嘉延读信时的神情。

这个人，明明是他使了手段才留在身边的，如今怎么只是想一想，便又要哭又要笑的呢？

江晓初闭上眼睛，去回忆五年里遇到的每一个人。有的人来过，又离去，再也没有出现过。有的人与他欢好过，又成了彼此关心的朋友。还有的人与他互相利用，最后却成了彼此信任又不可或缺的关系。

想着想着，他不禁恍惚起来。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美梦，从未真的发生过，一旦他醒来，便全都会消失不见。

江晓初睁开眼睛，又看到那墨绿色的信封。他迟疑了片刻，便撕开了封口。他想，梦里的饭菜若是不在梦里吃掉，醒来总是要后悔连味道都没尝到，万一什么都带不走，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轻薄的信纸摊开来，平日里飘逸挥洒的字体显得凝重又拘谨，一个个无从查证的时间，一段段不知真假的事件，毫无润色的枯燥排列着。

江晓初一页页看下去，正想象金嘉延坐在案头苦思冥想的模样，蓦然发现最后一页信纸再没有那些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而是一首《锦瑟》和一句话端端正正地写在上头：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

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珠有泪

蓝田日暖玉生烟

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惘然，惘然，脉脉此情恐煎熬，天涯永隔，唯愿你一生安好。

一笔一划分明写得小心翼翼，却又一字一字压在金线上，仿佛在表明这份爱意并非草率却已出格。

江晓初呆愣愣看着信纸，他想，这便是金嘉延的爱情吗？明明是骄矜又贵重的人，当年还骂他是婊子，可真正吐露出来的心意，竟这般让人想要疼惜。

他胡思乱想，忽觉心痛莫名，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落在那“脉脉此情”之上。

？端正的笔划立刻散成丝丝缕缕的墨色晕开来，他赶忙伸手去擦，可那四个字却糊成一团再难辨认。

江晓初将那信纸按在胸口哀恸涕泣。

志刚一直在二楼坐立难安地徘徊。他听见晓初的哭声，再顾不上那句“别进来吵我的”的吩咐，疾步向书房走去，却在摸到门把的瞬间又感到整间小楼猛烈一颤……

TBC

云集雾散 14

金嘉延上飞机时头晕趔趄了一步，被助理及时扶住才没摔下去。他并没有要紧的事，却怕自己反悔，于是逃跑一般飞离了都城。

飞机降落在江州市机场，金嘉延下飞机时已经全程需要助理搀扶。他回到西溪湿地畔的那幢二层别墅，站在客厅里发呆。

这套房子，空置了四年多，最后一次过来便是带着晓初过来那次。金嘉延遣退了助理，扶着墙慢慢走到落地窗边的茶海旁，他撑着膝盖与椅背缓缓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