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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满满当当,蛋液被炒至金黄泛起可爱的褶,喻宜之舀起一勺喂进嘴里。
以她为数不多吃路边摊的经验,这份蛋炒饭着实算不上美味,这种小店存在的价值大抵在于果腹。
头上一盏灯连灯罩都没有,拽着她影子投在掉漆的白桌上,孤单单的。
喻宜之大口大口把蛋炒饭吞了下去,堵在嗓子眼里。
她扫了眼柜台,那些饮料也是冷冰冰的,她起身,去给自己盛了碗免费的蛋花汤。
汤里的蛋花存在得很抽象,跟白水一样几乎没任何味道。
但总归热食落胃,能给人心里带来慰藉,就像漆月,总会让她不自禁的笑起来。
笑什么呢?
喻宜之盯着炒饭里一颗碧油油的葱。
这时一个穿橙黄制服的外卖小哥匆匆进来:“一碗青椒牛肉盖饭!”
老板在后厨答:“好嘞!”
小哥边摘手套边向喻宜之这边走过来:“美女,一个人?”
喻宜之眼神漠然而警惕。
小哥笑着摆手:“别误会,我可不是什么坏人,就想问问你能帮我一个忙么?”
他挠挠头,年轻的脸上浮出近乎憨厚的羞涩:“我年后就要跟我女朋友求婚了,如果她答应我的话,我就和她留在家乡开个小店不回邶城了。”
“我找很多各种各样的人帮我录了祝福视频,美女,方便的话你能帮我录一句吗?”
按喻宜之的处事方式,她一定不会答应的,但漆月一张笑脸总在她脑子里晃啊晃。
她最终点了头:“可以。”
对着小哥的镜头说:“祝你们永远快乐,永不分离。”
那是一个近乎失真的愿望,这世界上有多少人永远快乐,又有多少人能永不分离?按喻宜之悲观主义的想法,应该是没有的。
但她这时近乎赤诚的送出了自己的祝福,在一片逼仄小店里双眸闪亮。
如果世界上有人能代替她们永远快乐。
如果世界上有人能代替她们永不分离。
哪怕只有一对,也很好啊。
******
喻宜之吃完走出小店,脸上冰凉一片。
仰头,天上落下细密的雪花。
身边一对情侣依偎着匆匆走过:“下雪了哎!今年冬天邶城还没下过雪呢!”
喻宜之忽然想,从来没离开过K市的漆月,应该还没看过雪吧?
她对着天空拍了一张,发现光线不好并拍不分明,她绕了一大圈,找了盏最亮的路灯,对着灯光拍过去,那些细密纷飞的雪花终于能看清了。
很美。
她拍了好多张,手都有点冻僵了,不过她没在意这个,挑了张最好看的存了,找了处路边花坛坐下,握着手机在对话框里打字:“你见过这样的雪么?”
打完,怔两秒,又默默删了。
手机装回口袋,手也插进口袋,默默望着眼前的飞雪。
这一次的犹疑,倒并非为了自己。
而是她觉得:她怎么配靠近漆月呢?
她现在和漆月走得越近,到时候漆月知道她是那样的人,不就会更难过么?
按她的计划,她该无限接近漆月。可真到了临头,她又想往后退。
喻宜之坐了很久,坐到并不算大的雪把她头发都打湿了,她扯起羽绒服帽子扣在头上,继续坐着。
******
此时,K市。
漆月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疯,大半夜在这乱溜达。
诚然她这样的夜猫子,半夜活动不是没有,但那都是喝酒、唱歌、骑车,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穿着身松垮垮的睡衣拢着外套,在旧筒子楼下踱来踱去。
因为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那原因也并非想不清楚,甚至有点过分显而易见,只是她不愿去面对。
就趿着鞋在这乱走,像只屁股着火的鸭子。
忽然她凑近花坛:这儿什么时候开出了一簇小花?
作为K市土生土长的孩子,漆月对各种植物认得还算全,可就连她也从没见过这样的花,好像喻宜之,在人全无防备的时候突然降临这片旧楼。
开得安静而美。
漆月把手机摸出来,绕来绕去拍了好几张照片,她发现自己没什么拍照天赋,拍不出这月下花丛十分之一的美。
但她还是想把这照片发给一个人看,拢着外套坐到花坛边打字:“你见过这样的花么?”
喻宜之搬去海城那么久,肯定没见过。
只是她打完以后,又默默把那行字删了,手机收起来,望着天边一轮明月,月光皎皎。
喻宜之应该早就睡了吧,毕竟这些天喻宜之在邶城为自己的前途奔忙,忙到从来没联系她一次。
也是。
漆月轻碾着脚下的泥。
她这样的烂泥,干嘛死皮赖脸挡在别人的路上呢?
明月的清辉能有那么一瞬照在烂泥上,就已经很好了。她默默扯起卫衣帽兜,遮住自己的脸。
那张妩媚的脸上恣意全无,只剩沉郁。!
第38章
喻宜之一直坐到双腿发僵了,才站起来往回走。
走回别墅的路上要路过一座很老的钟楼,门洞里坐着一个老人,就连坐着身形都颤巍巍的,脚边一个旧竹篓,竹篓边靠着一张旧纸板,上面几个手写的大字:“老鼠药。”
喻宜之这种同情心并不泛滥的人,都觉得老人有些可怜,多看了一眼。
老人在雪中双手拢进袖子里:“姑娘,买老鼠药么?”
喻宜之心想她买老鼠药干嘛,在人生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已经没见过老鼠了。
老人并不愿轻易放过她这样一个“潜在客户”:“姑娘,一看你就浑身贵气,你一定住大别墅吧?我告诉你,别墅角落看不见的地方,有很多老鼠的,我这药是我家三代祖传的,毒性大得很,保证老鼠连挣巴的机会都没有。”
这下喻宜之有点好奇了:“你卖这么毒的东西,哪些人找你买了你需要登记么?”
“嗨,这几十年不知多少人找我买了,记得过来么?”
“你这药保质期多久?”
“很久,永不失效。”
一阵风起,卷起倏尔变大的雪花,喻宜之迎着灯光在暗红的墙下,惊异的发现老人盲了一只眼,眼眶里一个假眼球,瞳孔散发着诡谲的蓝灰的毫无生命力的光。
喻宜之忽然想,也许,她想完成的那件事,并不一定要假手于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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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年三十。
漆月接到大头电话,大头问她:“你家几点团年?”
“八点。”
漆红玉按照老规矩,团年晚。
“说起来挺对不住你奶奶的,我家七点团年,你能到我家先吃一口再回去么?”大头挠挠头:“我怕我妈今天还是情绪不好,你知道她一直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