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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之又叹了口气。

说真的漆月以前很少听喻宜之叹气,喻宜之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呢,高中遇到时脖子随时都挺得直直的,像只骄傲的天鹅。

然而现在的喻宜之无奈而疲惫。

“喻宜之。”漆月服了软,小声说:“我不疼。”

“你就是因为不知道疼才这么莽撞是吗?”喻宜之拉着她因伤肿起的手臂,睫毛颤两颤。

其实她就是怕喻宜之看出来,都穿长袖了,不知喻宜之怎么还是看出来了。

像是想教训她,伸手想在她手臂没伤的地方一拧:“让你不知道疼!”

但最终还是没下得了手,缩回去搓热了药油,一下一下给她轻揉着淤肿。

“喻宜之,你别担心,这种闹事的人毕竟是少数,后来都被带走了。”漆月轻托起她下巴去吻她眼睛:“而且,我真不疼,不骗你。”

喻宜之这人从不哭,哪怕想对喻文泰动手的那个晚上也没哭过。

而现在看到漆月受伤,睫毛潮漉漉的。

漆月想转移她注意力:“你这次加薪,本来能加多少啊?”

“四百,加到一千二。”

“哈,我当多少呢!”漆月没伤的那只手大剌剌揽过喻宜之的肩:“我今天发钱了!你猜多少?五千!”

喻宜之擦完药油,垂着头低低说一句:“好了。”

漆月跑到桌边拿过两盒蛋挞:“看我给你买什么了?”

喻宜之瞥一眼,轻薄的嘴角动动:“我不吃。”

“为什么!”

“怕胖。”

“你都快瘦成干儿了胖什么胖!”

喻宜之垂着头兴致不高。

“真不吃?”漆月自己咬住半个蛋挞,去轻碰喻宜之粉色的薄唇,喻宜之终于笑了,一口,咬住另半个蛋挞。

其实那蛋挞已经凉到发干了,内陷失去柔嫩,干掉的酥皮簌簌落在木板床灰蓝的床单上。

但两个刚刚向大人迈进的少女额头抵着额头,睫毛触着睫毛,眼神闪闪亮。

漆月伸手扶住蛋挞,两人各自咬下含住的半个。

“好吃吗?”

“嗯。”

“我看看现在几点了?”漆月摸过手机:“十一点四十了,你完了喻宜之,这么晚吃甜的明天肯定还是会胖的,小心裙子扣不上。”

喻宜之“啊”了一声,低头去拨弄自己一字裙的腰。

漆月笑着拥住喻宜之,那擦了药油的胳膊又疼又热:“喻宜之,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知道吗?”

喻宜之紧紧的回抱她:“嗯。”

语气像是高兴,又像是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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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新鲜刺鼻的红花油气味,取代了记忆里陈旧的味道。

“好了。”喻宜之冷声冷气的说。

好像现在还在为她受伤而生气。

漆月扭头看着胳膊那片药油等它晾干,微抬的眼皮能看到喻宜之垂在肩头的黑发,有一道皮筋绑过的痕迹。

“喻宜之,老子真的一点都不疼。”

她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说了这样一句。

是逞强,还是安慰。

喻宜之垂头不语,默默把红花油的盖子拧紧,扭身,丢进自己的爱马仕包里。

桂叶油和香茅油的气味偃旗息鼓,一丝甜甜的滋味冒头。

漆月看过去,精致的雾面袋子,印着logo的透明盒子,居然是蛋挞。

来自当地最有名的米其林餐厅。

喻宜之把袋子拎过来:“要吃么?”

“你不吃?”

“怕胖。”

“怕胖还买?”

漆月接过,蛋挞黄澄澄焦脆可爱。

是喻宜之心底对蛋挞还有什么特殊情结么?

但喻宜之淡然摇头:“不是我买的,是艾总买的。”

漆月心里一股火一下子窜出来:“别人给你献殷勤的东西你拿来给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她伸手钳住喻宜之的下巴,抬起,那下巴摸上去像玉一样光滑冷白,喻宜之垂眸看她,一张脸干净的也像玉,或者说像莹莹的月光。

漆月心里那把火灼烧着她:为什么这女人总是带着这样一张干净的面具,干的却又是无比伤人的事?

从前她把月光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生怕弄脏了碰碎了,而现在她只想狠狠教训。

她单手掀开盒子,拿出一个蛋挞狠狠塞进喻宜之嘴里:“你他妈自己吃吧!”

喻宜之的嘴唇清雅而薄,米其林酒店的蛋挞那么柔嫩,酥皮沾了喻宜之一嘴。!

第49章

喻宜之咳了两声,因为呛到眼眶很快红了。

漆月手里还剩半个蛋挞,碎得不成样子,手无力的垂下,头转向窗外。

沾在喻宜之嘴上的蛋挞酥皮也掉在她腿上,碎落的狼狈。

喻宜之缓了一会儿,把漆月硬塞到她嘴里的蛋挞咽了,扯了张纸巾,把自己的嘴擦干净。

接着漆月腿一抖,发现是喻宜之又抽了张纸,把她腿上的酥皮也擦干净了。

“我拿给你吃,是因为我根本没在意他送蛋挞给我这件事。”喻宜之扭头,一张脸冷白:“你不会觉得我喜欢他吧?”

漆月冷笑:“你这种没有心的人,怕是不会喜欢任何人。”

喻宜之默了下。

“那觉得他喜欢我?”

漆月皱眉:“那我上哪儿知道去。”

“他不会的。”喻宜之冷静摇头:“他或许对我有那么一点好感,但不会喜欢我,他那样的家庭出身,你知道他外公是……”喻宜之报了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他很清楚自己应该选择什么样的人。”

“那你跟他干嘛呢?调情啊?”

“我跟他没有任何出格的举动吧?”

漆月抿下嘴:“你跟他走挺近的,而且,你们公司那些风言风语你是聋了听不到吗?”

“他们说不说是他们的事,我有没有是我自己的事。”喻宜之挽了下头发,耳垂上的钻石耳钉闪闪发亮:“况且你以为我空降过来,对我不满的那些言论为什么能快速压下去?”

“不外乎他们忌惮更高层的势力真的青睐于我罢了。”

漆月很冷的笑了声:“喻宜之,你是不是什么事都算得这么清楚?”

其实从高中一认识她就该知道喻宜之是这种人。

喻宜之镇压起那些妄想欺负她的人哪像十七岁?

清醒,理智,残酷,高效。

她早该看出喻宜之没有心。

喻宜之抿了下唇。

漆月没听清:“你说什么?”

“我说,有件事我曾经就没算清楚。”

漆月呛笑:“无论如何,到现在你也算清楚了,看看现在的你。”

豪车,奢侈品包,钻表,那种等量级的暧昧对象。

曾经她困在漆月家的旧筒子楼,就像被缚住翅膀的鸟。

现在广阔天地大有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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