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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就会假死和他一道离去,你放心,谁也威胁不到你的帝位,因为母后和他,都会用尽一切乃至生命捍卫你的尊严和权力。”

陛下的小嘴嘟起来,高高的。

细看来,只有五分是愤怒,剩下五分,则全是怀疑。

姜月见自知是将他说动了,心下稍宽之际,忽听陛下悒悒不乐地道:“母后。”

姜月见一挑眉梢。

楚翊郁闷至极的嗓音传回:“朕也不是不让你再找一个人,若朕不是皇帝,母后你随便改嫁,让朕跟了人家去做拖油瓶也行,但咱家太不一样了。”

道理他懂,姜月见比他更懂。

是的,楚家就是大业最特殊的人家。

“而且朕就是不能接受,”陛下难以启齿,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朕把他当哥哥,一口一个‘哥哥’叫着,他却想当我爹爹?”

“他还骗朕,母后,他好可恶啊。”

陛下细数“苏探微”干的那些勾当,越想越气,心意难平。

姜月见顺杆问下去:“噢?他骗你?骗你什么?”

楚珩那厮没提过,他这么大一人了,怎么还骗小孩儿呢?实在是不像话。

看来果然不能听他一面之词,兼听则明。

陛下嘟着嘴巴,郁丧地耷拉着眉眼。

“他好过分,他骗朕,说母后身子不好,怕引起朝廷动荡所以隐瞒不报,母后还得了很严重的病,只有他能治好,所以他要侍奉母后身边,专心专意地给你治病。上次朕听到了风声,还在怀疑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些话骗朕的。”

而他,居然就信了。

他好天真!

楚翊自诩聪慧,竟被人玩弄股掌之上,骗得晕头转向,还拉着骗子亲昵地一口一个“哥哥”,他每每想起,就想重重地抽自己大嘴巴。

听完一席控诉,姜月见实是忍俊不禁,陛下被母后笑得小脸臊红,后悔不该老实交代的,忽而,母后柔软的手掌落在他的后脑勺上,轻盈抚慰。

“英儿,”她语重心长,“是母后不让他说的。母后,怕你不答应,原本想等你大一些,懂事点儿了,再告诉你,要给你找新爹爹的事。不过,你若是不想叫他爹,那就不叫,一辈子都不叫也成,母后不逼你。”

楚翊紧皱眉头,哼哼唧唧着,听不清说了一句什么。

呵。他当然不会叫的,他若是叫了那个人一声“爹”,他这个“英”字,便从此倒过来写。

“对了。”

太后临走之际,又想起一件颇为重要的事,她回眸,黛色浓丽的眉弯,宛如一笔水墨远山,笑吟吟地道:“他刚刚同母后抱怨,说你要——”

太后比划了一个剪刀手。

楚翊脸色激红,拍案跳到了龙椅上,坐了回去,心虚地捧住了瓷盏,把脸蛋埋进杯口,闷闷地道:“这不是很好吗,他要是肯净身就好了,就能名正言顺地伺候母后一辈子,母后也不用背负任何指责。”

太后娘娘沿着这条思路仔细一考虑,居然荒谬地觉得——

“陛下言之有理。”

她笑:“那,母后同他商量商量,看看他愿不愿意?”

人骟被人骑。

她实在想象不出楚珩那副情状,想他可能和那些从小净身的小宦官一样举手投足都软绵绵的,翘着兰花指勾勾搭搭的小模样,又好笑,又直打哆嗦。

她甚至开始期待,一会儿见了楚珩,把他儿子这种坚决的念头告诉他,并且表示自己也不愿保全他的完整性的时候,他堂堂武帝陛下,会是种什么精彩的反应。

母后一走,太和殿内陛下的小脸即刻阴沉下来。

他知道,母后如今是情到浓时,昏了头了,同她说什么,她都不会听进去。

所以陛下方才说了这么多,看似松了口,其实这只是在周旋敷衍。

真正的突破口还是在那个不知死活的“苏探微”身上。

他要再下几味狠药,让这人知难而退,自己主动“始乱终弃”,母后方好彻底死心。

这辈子,他楚翊都只叫一个人“父皇”。

作者有话说:

英儿,后来你就后悔一口一个“哥哥”了。

预收《银灯映玉人》换了一件美美的衣裳啦,大家看到预收变了不要奇怪哈,还是这个梗。文分为两个时期,外室时期和后宫时期,所以分两个封面用嘻嘻。

第75章

傅银钏穿过一帘暮雨时, 裙袂湿了一角,不得已左臂撑伞,右手小心地把累赘的长裙拎起, 从拨雪院回到自己的寻春居, 路过正堂时,稍稍停了脚步。

漫天雨珠瓢洒,前堂昏暗的角落, 却燃了一盏灯。

灯焰如豆,静静地照亮着一隅角落, 傅银钏仔细看去, 竟发觉是景午的身影。他在幽暗处坐着,一字也无,似乎就算是自己路过彻底忽视掉了, 他也不会出声把她拦下来。

傅银钏将伞还给侍女栖蝶, 心思一凛, 低头迈过了门槛, 走向景午。

他的肤色冷白,便如千年捂不热的一块寒玉,在灯火惨淡的光里照着,半边是阴暗,半边是雪色, 无端让人想起瓦肆里演的那皮囊美艳却毫无血色的画皮鬼。

只不过别人家的画皮鬼往脸上抹了厚厚的几层水粉, 国公爷没有那个必要, 天生就是如此。

“夫君。”

傅银钏心里咚咚地直跳, 袖口底下探出来的软软白白的手直向栖蝶打手势, 往回不停地拨, 像船桨伸进了水底, 拨弄水花往前进,拨一下就往前走一步。

好在栖蝶是个机灵的,立刻会意,用夫人递上来的伞收拢,藏住手里拎着的一包包的药材,不动声色地转到寝屋去了。

傅银钏这才“艰难”地挪到景午身旁,挤出一丝假假的笑,柔柔弱弱地唤:“夫君。”

她狗腿地立马要给他捏肩捶腿,阵仗摆起来,“你最近不是挺忙的么,怎么有空过来?”

其实傅银钏和他闹别扭,十回有八回是房事上的不和谐,景午是个太过重欲的人,她根本就吃不消他拷打似的索要。到了极限之后,她就只好装作非常生气,责怪他不温柔,不懂得换位思考,不知道体恤夫人的难处。

所以他最近不怎么踏足她的寻春居,傅银钏猜他是在忙别的。

比如上一次,景午破天荒地理会起了太后身旁的那个小太医,还把人在耒阳老家的旧事扒得一干二净。

这已经引起了太后悸动,接下来他动作不可能太大了,似乎也很老实,安安稳稳的。可最近傅银钏的右眼皮却不知为何总跳,好像山雨欲来,闷得她有些透不过气。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先帝传回战死噩耗的前夕。接着果然便有大事发生。

直觉告诉她,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她一向懒不理事,对于景午平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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