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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赧的时候。”

姜锦嘴角猛地一抽。

羞赧个屁啊,你身上有哪里我没看过没摸过?

只是这些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面对着一个已然无知无觉的裴临,姜锦心里本就憋了一口气,眼下更是如此。

她只好假借去拿近油灯,走远两步,好生缓了缓才再走近。

回身之后,姜锦坐在床头一侧,不去想其他,只专心地去解裴临的衣裳。

初秋,衣衫还不厚重,很快就被她解开了。

其实在扛他回来之前,姜锦在山上便处置过这些伤处,但那时他昏迷不醒,又有性命之虞,她情急之下也没顾得上许多。

可现在不同。

雨越下越小,叮叮咚咚,竟称得上有些好听。已是后半夜,屋外天光昏沉,衬得陋屋内这一点火光格外的晃眼。

她能看见裴临左肩上的那一道剑伤,皮肉翻卷,鲜血淋漓;也能清晰地看见,橙黄的焰色打在他遒劲有力的腰腹上。

裴临看起来清隽文气,却是自小习武的,弓马骑射无一不精,从他的身形轮廓便可窥一二。

姜锦眼神一闪,抿着唇别开了视线。

她没有想到,若干年后,他竟会在这样的时候与她裸裎相待。

不过……姜锦承认,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身体对她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

她生性倔强,裴临冷淡外表下更是刚愎自用得很,前世互通心意了也没影响他们继续针锋相对。

只不过白天为了不同的意见互别苗头大打出手,夜里打着打着就打到了床上去。

说起来,他们的身体比性格可要契合太多。

姜锦咬着后槽牙,努力把一些不合时宜的画面抛出脑海。

她深吸一气,沉下心来,一手按在了裴临的肩上,一手替他清理伤处。

油灯的光亮有限,为了看清楚些,姜锦不得不凑得很近。暖意盎然的火光同样照在了她莹润的侧脸,莫名地有些烫。

裴临的声音近在咫尺,平静中带着些蛊惑的意味,“姜娘子如此熟稔,可是也曾为其他什么人治过伤?”

都被她摁着了,还想着要套话,姜锦心底残存的旖旎记忆彻底消散,她皮笑肉不笑地应答:“猎户自然要通一些药理医术,我偶尔也帮着村里受伤的人治伤,被狼咬过的人我都见过,崔公子这伤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懒得抬头,便也没有发觉裴临悄悄叹了口气,像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

他抬起手,轻轻搭在姜锦压在他肩头的手背上,道:“这点小痛还是忍得,姜娘子不必怕我乱动。”

姜锦皱眉,反将他按得更紧,“别动。”

她做事的时候固执得很,裴临倒真的没再动了。

蜡泪流淌,各怀鬼胎的两人静默无言。

姜锦没夸大,她拿的确实是猛药,微黄的药粉融于血肉,原本往外翻涌的鲜红血流霎时间便止住了流淌,凝成深褐的血痂。

确实生猛,所以也确实疼。

纵然百忍成钢,痛感也是会真真切切出现在身上的。

裴临薄唇微抿,分明是在忍痛,他却对抗着身体的本能反应,没有闭眼,始终看着眼前的女子。

仿佛她就是止痛的良药本身。

姜锦心无旁骛地替他料理伤处,暂且处理好肩上的伤后,她稍松了口气。

今日与前世不同的变故已经警醒她了,人的意志会因为经历的不同而改变,今时的她和前世此时的她并不相同,所以,事情可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也可能会驶向她预料不到的坏。

比如说漏雨的屋顶,夜扰的醉鬼。

不论如何,姜锦都不希望这一次裴临真的死在这里。

理智来说,他很对得起她,哪怕是她在长安为质、养病的时日。他所得俸禄赏赐压根不在他手中过,直接就去到她的手里,更是洁身自好,并不曾在漫长的分别中有过其他女人。

不过人活在世上,谁又能一直理智?于私心姜锦就是对他有怨,怨他身为她的夫君,却只能给得了她这些。

可谁又能说怨不是一种真切的情感?若是心灰意冷,或者压根就是盲婚哑嫁生拉硬拽,走到前世那般相对无言,又有何好怨的。

算来算去还是一笔烂账,姜锦有些烦闷。

裴临身世显贵,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她也有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两个人都不是会为了谁低头的人,纵然重来,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

不过嘛……就是有点可惜,这辈子看得到吃不到了。

瞥见姜锦唇边没来由泛起的浅笑,裴临眉梢微动,他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姜锦大大咧咧地拍拍他的胳膊,道:“抬一下手,我帮你把胳膊上的伤也处理一下。”

裴临微微仰头,配合她的动作抬起了手臂。

正巧有一滴汗珠,从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悄然滑落,滑过他喉间的凸起,顺着他胸膛的线条,一路滑至小腹。

姜锦动作一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他很能忍痛,身体的本能反应却不会骗人,怕是已经默不作声地出了一身冷汗。

姜锦什么也没说,兑了温水绞了巾子来,递给裴临让他擦汗。

恍然间,姜锦又想起了从前。

——他练剑时发了一身汗,她便时常埋怨着给他递热巾帕。

过去像是一座宝藏,可是现在却只能她自己独享。

姜锦忽然很有对着眼前人倾诉的欲望。

尽管他已经不算前世的那个人了。

作者有话说:

这辈子的裴临何尝不算上辈子的替身(什么)

裴临:你在替一种很新的东西

——

因为某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最近要做志愿者,更新比较迟抱歉啦

——

第6章

真元二十六年。

长安,裴府。

天还未擦亮,远空稍泛起些鱼肚白。

裴临从噩梦中猝然睁眼,望着床帐中一片朦胧出神。

这几日间,长安与关外皆是一团乱麻,他忙得头疼,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河朔还是长安。

身下是柔软的锦褥,鼻尖还能嗅到浅淡的熏香,总算把裴临的意识拉回了富庶的长安。

南诏那边昨夜也递来了好消息,说他所寻的那一味药引已然找到,正在快马加鞭地送来。

南诏送来的,是解毒方子的药引,亦是解他心病的关键。

因为裴临心知肚明,自己在那一箭射向姜锦时,心里想的是什么。

他并非反应不及,他甚至比谁都看得清楚,那一箭射来的角度,本该是不致命的。

如果不是箭镞淬了毒的话。

好在药方多年间辗转凑齐,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而此刻,姜锦也正安静地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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