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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系重大,根本不可能把东西交出去。

这份犹豫显然只会被裴临理解成不舍,他嗤笑一声,道:“很抱歉,那我便只能动手了。”

那两个护卫倒是尽忠职守,试图拔刀,被顾舟回拦住了。

顾舟回脑子转得快,他清晰地记得,这位不速之客方才提及的只有荷包,而非画像,也就是说……

至少,他是不知道里头是有什么的。

顾舟回垂了垂眼,压低了眉梢,双手揣入袖中,道:“以卵击石,岂非蠢材?虽不知义士为何想要这东西,但我的亲娘还在犊车上,是不可能同你硬碰硬的。”

袖底,他动作极快地把画像卷入里衣袖中,旋即又在袖袋里摸索出一小锭银角放进荷包,随即抛了出去。

裴临眉梢一挑,眼疾手快地接过。

荷包入手的粗糙质感盘桓在掌心,他似乎却连低头多看一眼掌中之物的耐心都没有,抛下一句“那可多谢”之后,立时便走得无影无踪。

“顾公子……”一个护卫小心翼翼地出言提醒。

顾舟回这才醒过神来,他皱着眉,像是很不能理解。他同护卫道:“无妨,世道艰辛,有些莫名其妙的人也正常,许是过路人没了盘缠才行此事。”

他又上了车,安抚过母亲之后,才悄悄地再将姜锦让凌霄拿予他的画像展开。

意外终究让顾舟回心生惶恐,害怕再横生枝节,他索性死盯着这张画像,直至每一处细节都刻入脑海。

读书人的记性自然是好的,确认自己记清楚之后,顾舟回摸出一只火折子,将它焚毁了。

记在脑子里,才是最安全的。

——

返回云州城后,裴临转头去了一处典当行。

这里也是他的产业,他和手下时常在这里落脚见面。

见他来,原本正闲坐着喝茶的元柏起身迎了上来,道:“三郎,我正好有事同你禀报。”

裴临睨他一眼,不咸不淡地道:“这两日清闲,喝了几盏茶了?”

元柏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嘿嘿一笑,和裴临一起往内间走。

内间无人,好说话。裴临问他:“那裴焕君手底下的两处铁矿,可摸清楚是怎么渗进去的了?”

元柏点头,道:“主官早就和他暗通款曲,一起应付朝廷的监察罢了,在帐上做些手脚,偷偷留下一部分,不是难事。”

裴临又问:“采矿之人皆有定数,要登记造册,人多口杂,有心之人若查,是能归总出来的。此事他是如何解决?”

元柏默了默,话音有些沉痛,他说:“买卖人口,畜养私奴,像养畜牲那般,不见天日,自然无人得以探听。”

果然,不论是宏大的伟业还是痴愿,背后总是浸着淋淋的血。

裴临也沉默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下道:“替我伪造一封书信,佯作是从长安送去范阳的密信。内容,我草拟给你。”

元柏应下。

似乎没有旁的急事了,他终于吐出了自裴临进来便憋着的那个问题,“三郎,你这攥着的……是个什么东西?”

元柏指了指他的右手。

裴临低头,缓缓看向掌心的那只荷包。

过来的一路上,他其实都刻意地忽略了它。

她赠予的物件,那小书生就这么轻易地抛下了,可真是识时务。

裴临只觉自己好笑。

不是他的东西,就是夺了来,又能怎样?

虽然这只荷包针脚粗陋、毫无技艺可言,看起来就像是成衣店里的添头,十文钱能买三只的那种……

不过,越是如此,裴临越是笃信这是姜锦的手笔了。

她重来一世也不可能变成个精湛的绣娘,若是个花团锦簇鸳鸯戏水的绣件,他反倒不觉得会是她的手作。

想到这儿,他的掌心莫名有些发烫,像是被强取之物灼伤了。

裴临眼神黯淡,复又合拢了指掌。

不是予他的,那又如何?

这只荷包,现在就是在他手里。

方才的犹疑已经被裴临尽数抛在了脑后,他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要强留住这一切,哪怕与他无缘亦无份。

就让她讨厌他吧,裴临想,他不在意,至少恨也是一种浓烈的情绪。

作者有话说:

不是要强取豪夺的意思,只是这狗子不打算停手

? 第73章

见裴临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元柏等了一会儿,终于出言提醒道:“三郎?你这是怎么了?”

闻言,裴临这才回过神来, 他揉动手腕, 淡淡道:“无事。拿纸笔来。”

他略抬了抬眼, 见元柏的眼睛还定在他手中那莫名其妙的荷包上, 拔都拔不开,于是轻笑一声,问道:“怎么了?”

元柏摸了摸后脑勺, 道:“没什么,就是瞧着有些眼熟。”

裴临没太在意,他低眉看着掌心的荷包,许久,才将它揣入怀中。

他拈了笔, 信手在纸上书下几行大字。

内间里没有光线,只有两盏油灯, 光影交错重叠, 倒衬得这字愈发遒劲有力,像是从阴影里走出来似的。

字如其人, 他的笔锋一贯也是凌厉的,恰如他上扬的眼尾和眉梢。

元柏心下感叹, 一面很快收了纸笔, 他扫到字笺上的内容, 微微一惊,下意识脱口而出道:“朝廷要动藩镇了?”

裴临今日心情不错, 他屈起指节, 一面敲着桌角, 一面反问元柏:“你是不是想问,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元柏点头,旋即又道:“不对,藩镇割据日久,长安苦矣,想动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都算真的。”

确实如此。裴临似笑非笑,“你继续往下读。”

元柏依言,目光继续往下扫,脸上的惊异也越发明显了。

他啪地一声双手合十,合拢了字条,道:“用藩镇打藩镇……可长安真要兵行险招,勾连淮西,朝河朔进犯?”

裴临的眉梢挂着讽然的笑,他稍闭了闭眼,不轻不重地点了点头,道:“自然是真的。”

他所述之事,前世实打实的发生了。

自多年前那场动乱过后,诸藩势力膨胀,犹如中原王朝一般世袭罔替,粮税一概不上交,长安如何忍得。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几任皇帝下来都琢磨着这事儿呢。

要说这皇帝可真忙,无论是世族还是地方势力,都是他不得不面对的隐患。

然而皇帝也不是神仙,各处兵力紧缺,边关的藩镇却是兵强马壮,轻易动不得。所以他想撺掇藩镇之间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

前世也正是这样的乱局,给了裴临和姜锦大好的机会。

天下太平固然是好,可像他们这种背后无人背书之人,却没办法在太平年代里出头。

这一次,这同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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