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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替她整理衣装。
有时候,高冷和害羞,其实是一种意思。
年夜饭的长桌很热闹,在座都是裴枢的心腹,以及姜泠这个身份特殊的医生,也是大家默认的准裴夫人。
照例,家主每年都会给自己人发红包,人人都有红包,但奖状只有一张,是褒奖屿邸今年工作最刻苦的员工。
姜泠很认真地在夹椰丝米糕,一晃眼就看见奖状放在自己面前。
“姜医生,祝你新年快乐。”裴枢甚至都不避嫌,在众人的注视下偏袒她。
肆无忌惮的偏袒,其余人的起哄喧嚣,像是一场虚幻的假象,消融了所有隔阂。
姜泠轻扯嘴角,弯下腰同他拥抱。
烟花满天,情浓意切。
他依旧坐在轮椅上,似乎是高兴她的高兴,病怏怏的气色都好了许多。
“裴大少,祝你……早日康复啊。”她覆在他唇边呵气如兰,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他的下身。
男人呼吸渐重,那里竟隐隐有了鼓胀的势头。
“承蒙姜医生关照,一定。”他语气散漫,咬牙切齿。
两人的呼吸都搅在一块,丝丝绕绕地在空气里拉扯出情欲。
几乎爱人。
勾缠快要消退时,有下人进来向裴枢禀报公务。
能送上年夜饭餐桌的公务,必定是大消息。
姜泠坐回位置,对他的事情没有兴趣。
奈何座位太近,她隐约听到一点。
“南利的……抓住了。”
男人似乎不急,示意大家继续用餐。
然后又是很自然地,上楼陪她睡觉。
直到午夜,姜泠重新坐在卧室的落地窗前,看到月光照亮几个朝侧骑楼走去的背影。
身后,床榻干净平整,没了人体的温度。
她也推开门下楼。
0058 巫妖与魔鬼的谈判
侧骑楼。
年关的热闹人烟被合金铁门挡在外头,室内不见月光,炽灯摇晃,犹如地狱撞钟。
“晚饭的炭烤乳猪不错,”柏桑啧嘴,“去,也给左边那个烤一烤。”
刑台上绑着两个南利的亲信,自那日夜战后一直流离在槟城逃窜,终于被抓住。
“你们华人,不嫌年夜见血晦气!”俘虏是外国人,嘶吼乱叫的外语就没停过。
“红色是好兆头,”裴枢散漫下令,“让他多流点血,这样才吉利。”
自是有人替裴枢行刑,执起各式刑具,将酷刑一样一样地试过去。
慢慢地,那俘虏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在刑架上惨叫蠕动,不绝于耳。
柏桑随裴枢坐在第一排,难得有兴致地品起茗茶来,时不时朝后头瞟一眼:“你也是狠心,这几个手下都是新来的,你还叫人家在年夜观礼。”
侧骑楼是地下世界的血腥缩影,替裴家做事的随从都要进来观礼。
行刑的手段很残忍,第一次看的人都是晕的晕,吐的吐,无一幸免,记忆终身难忘,恶寒地像是被剥了层皮,是踏入地狱前的洗礼。
血锈混着体液在空气中腐烂,左边的俘虏死在三盏茶,右边那个已经哆嗦地快要休克:“裴少……裴少你饶了我吧啊……我还有老婆孩子……”
“南利藏在哪里。”裴枢合上茶盏,清音余耳。
今日的酷刑不同以往那般轻松,是他的授意。
折磨得越狠他才不会觉得辜负她,又不想叫她目睹自己的阴暗面,只能等她睡下再来这里动手。
“裴少……我真的不知道啊……”
“动手。”
刀具在血肉里浸泡久了难免生钝,这一次比刚才更残忍,连以往不用的刑式都轮番上阵,后排的新人已经晕倒好几个,裴枢的眼里只有汹涌虐意:“慢一点,要让他说出来,我不想他死得太快。”
“这种事情,真是没有人比起更懂。”柏桑摇头,放下茶不喝了。
他都觉得有点腥。
“我知道!”俘虏终于改口,囫囵恶叫,“南利藏在……藏在……”
断断续续的故意拖延,往往是咬毒自尽的前奏。
“掰住他的嘴。”裴枢厉声道。
可惜迟了一些。
白沫,鲜血,残肉,阎王和魔鬼没商量好,死亡只是分毫的事。
有谁能阻止。
“给肾上腺素,肝素。”
后面忽然响起一道空灵的声音,填补分秒寂寥。
门开着,她就站在那里,不知站了多久,遗世而独立。
柏桑都怔住了。
“紧急开胸,建立体外循环,”她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逼进声音里,字字珠玑,“他还可以活。”
她朝里走,所有人全让开,离刑台的最后一道阻拦是裴枢。
新年的钟声响起,那么温暖,那么近,他们中间却隔着生死桥,那么冰冷,那么远。
巫妖在和魔鬼谈判,矛盾沉寂,无声胜有声。
魔鬼,我在帮你啊,替你卖命不好吗。
“嗯。”
这一声延滞的许可过后,姜泠直接跑到刑台上。
她撞到了他的肩膀,但是一个回头也没有。
他短暂地失去了做她病患的资格。
“能听见吗?”
“不要动,我是医生,我会救你。”
“英语?好,好,我知道。”
“Stay ? with ? me.”
有人从主楼拿来急救包,在那滩无尽的猩红血液里,她戴上手套,注射药剂的动作临危不惧,夺过行刑者手里的银刃当作剖皮的手术刀用。
“动脉减弱,心包填塞……有没有电刀?能锯胸骨的电刀!”
柏桑看了眼失去表情的裴枢,静静地走到刑架边,拿了一把电刀递过去。
”白骨精,你学骨科的,懂心脏吗?”他忍不住道。
“我的母亲是心脏医生,我七岁就剖过猪和羊的心,所以你滚开,”她的眼里有冷有热,有戏谑有倨傲,“谢谢。”
动脉血四溅,染红了她的白褂。
但是一切并没有影响她的心志,她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