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
去了,以后他们不会再找你了。”
“那你以后别打架了,”年洵异抬起头,小声地说道,“我不想你受伤。”
“好。”他一口应下。
当然,没过多久他就毁约了。
原因是那群混混上次被易自牧揍了很没面子,想找回场子报复他。
但结局依旧是易自牧拿着棍子把他们全给打跑了,后果就是又挂了满身的彩。
“毕竟以一挑多嘛,挂点彩很正常。”易自牧摸摸鼻子,对年洵异解释道。
“你还挺自豪?”年洵异一边帮他处理伤势,一边怒斥道。
“哎,这次可不是我要打的啊,”易自牧不爽地回道,“是他们来找我的,这次警察叔叔都知道我是正当防卫。”
年洵异还是生着闷气。他知道这不是易自牧的问题,也知道易自牧讲的其实都没错。
但看到他受伤,他就心疼,他就有无处发泄的无名怒火。
再加上最近他的父亲刚刚出了车祸,性命无忧,但右腿可能不保,几天来已经急得年洵异焦头烂额了。
身边的人逐渐受伤,止不住的担心和多日劳累下,他已经有些神经衰弱了。
“走吧。”易自牧拉起年洵异的手,“带你去玩。”
“去哪玩?”年洵异有些狐疑地朝易自牧脸上看去。对方的脸干净白皙,丝毫看不出什么异样。
“干嘛,怕我把你给拐了?”易自牧笑着说,“带你去坐公交车。”
“……”年洵异怀疑这人是不是病?”
打架打成了脑残,“你有病还是我有“带你看看城市风景嘛,”易自牧牵起年洵异的手,大拇指还不安分地在他手背上反复摸,“咱们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
易自牧指了指前方的公交站牌,示意他们要在那里等车。
年洵异叹了口气,默认同意了这场无聊的旅程。
其实他又怎么会看不懂易自牧的意思。
创伤之后还余有后怕的阶段,他又担心自己父亲的伤势,又关切易自牧的状况,每天都很忙碌。
医院的护士总是夸他孝顺,天天来照顾自己老爸。
可是没人知道他连续多日都在做噩梦,梦里全是无光的丑陋世界。
阴腥,潮湿,有人打翻了啤酒,有人乱扔烟头,大家都在笑。
他恐惧地捂住嘴,忍受着拳打脚踢。
昏聩的打火机冒光,腐烂变质的口红气味,血肉间撕裂牵连的疼痛。
梦的最后,他总是亲手杀了自己,满手都是黏腻的鲜血。
醒来之后浑身冷汗,才发现自己身处的,不过人间。
终日浑浑噩噩,颠覆在梦境与现实之中,他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
易自牧带他四处乱走,也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强迫他休息。
他太累了,但易自牧会注意他的情绪,重视他的情感生存,缓慢地和他相拥。
那些抓不住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那些牵绊在脚下的东西,那些看不清的东西。只有在易自牧这里,他才不用思考,不用强大,不用懂事。
他在这里很安全。
易自牧牵着年洵异的手上了公交车,随意找了个后排的双人座。
“你是伤员,应该我搀扶着你走。”年洵异吐槽说。
“彼此彼此,你身上的伤也没好到哪里去。”易自牧回敬。
随后便是慵懒的平静,两人都是,很久没有这样悠闲的时光了。
易自牧一直盯着模糊的玻璃,观察着年洵异镜像的微表情。
直到他发现对方在抽泣。
“你怎么哭啦?”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易自牧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喂,你不会还在害怕吧?”见几声呼喊都没反应,易自牧开始慌张了,这孩子不会真被吓出毛病了吧。
好在年洵异终于注意到了,他带着哭腔说的没有,在易自牧看来反倒是问题大了。
“阿年,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要去的。”
说完这句话,他看见年洵异眼睛里朦胧的雾气,心软得不行。
他会想起那年除夕夜,对方小心翼翼却又直截了当的告白。
在经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自己隐晦不决的爱意,让对方陷入了怎样的泥潭。
一切都怪他这个胆小鬼,逃避了一切。
于是这次,在某种冲动的情绪使然下,他笃定地伸出了那只手,回应了迟到多年的告白。
两分钟前,他绝对预想不到自己会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情况下,吻了年洵异。
这个吻,对于两人来说,都是难以预料的。
或许在那个晦暗的夜晚,当他看到满身是伤的年洵异时,就想这么做了。他想抱抱他,想亲亲他,他想告诉他:
“我爱你。”
第6章 06
生活步入正轨,两人自那之后确定了关系,似乎一切都在好转。
但活着这件事情本身就是一场风筝游戏,你永远看不清风的高低。
当你以为身处在安稳的浪上时,是永远看不到海面下汹涌的暗潮的。
大家都觉得易自牧很坚强,很勇敢,很能担当,包括年洵异也觉得。
直到他的大厦崩塌。
“阿年……我没有家了。”
当易自牧用嘶哑的声音和他无助地哭诉时,年洵异才第一次意识到,其实他也是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而已,即使他总是自己的靠山。
一场意外导致易自牧的姑姑溺亡,而这是易自牧崩溃的引线。
“别怕……别怕。”年洵异抱住对方的脑袋,无力地安慰道。
但他却不能做到想当年易自牧为自己出头那样为他奋不顾身,因为这次没有敌人。
天灾,属于不可抗力,死亡也是。
年洵异从很久以前就开始有察觉,易自牧似乎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只是表现极其细微。
年幼的陪伴缺失,导致了他的外向敏感,而姑姑作为他最后的亲人,是他一切情感的根基。
如今山崩塌了,幼年时的那场大火,似乎又烧到了近前。
“我还在。”年洵异只能无力地重复一些苍白的话语,这样的感觉像是扯疼了倒刺一般的崩溃。
易自牧数月以来却越发地一蹶不振,从最开始的状态萎靡,到最后连课都不去上了,就整天在家里宿醉。
“易哥,易哥,开门!”年洵异在门外敲着,大声喊道。
“什么……”易自牧已经多日没有出过家门,也许久没有见到光线了,“门没关,你直接进来吧。”
“易自牧,你知道你现在像烂泥一样吗?”年洵异的声音里带了火气,“阿姨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我……”易自牧被久违的阳光刺得睁不开眼,他眼睛浮肿,眼尾绯红一片,房间里脏乱不堪,与过去的整洁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