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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一束灯光在他头顶打下来,将他的眉眼阴翳,立体轮廓,灰白分明的体现出来。

俨然一个无情无欲,主宰命格的地府厉神。

听着工厂的门被推开,许砚谈保持着闭眼的姿态,唇线微动,喉间溢出一声轻笑。

玩世不恭,病态又慑人。

下一秒,他缓缓睁开锋冷的丹凤眼,邃刻的眼皮褶藏着万千情绪,只施舍给世界一味原料——仇恨。

没错。

许砚谈完美复刻了当年叔叔许衡意外受伤的整个场景,而这个工厂——就是当初出事的那个仓库。

从木材放置,机械规格,成品摆放。

最后到这个罪魁祸首的吊货机和钢板。

一分不差。

这一幕,他等了太久。

何芳华比岑颂宜来得早了些,就坐在这个悬吊的钢板之下。

他不急着亲自降罪,因为还没有欣赏够。

因为她坐在那钢板之下的每一秒,才是最折磨心神的处刑。

原本,这场戏要往后留一留,原本,也没岑颂宜什么事儿。

现在不一样了。

许砚谈的目光略过那对母女,投向站在工厂门口满眼震惊的岑芙,缓缓起身,拎起靠在一边的钢棍。

钢棍拖在地上,哗啦哗啦的发出撕裂般的声。

他高大的黑影投射在地面上,像拖动镰刀的鬼神。

许砚谈一步一步走向她们,目标是岑芙的身边,不过这途中会路过那对母女。

黑色的马丁靴底子很厚,一步步踩在多年仇恨的放映屏上。

走出一步,当年的过往就亮起一幕。

他语气平稳,愈显得令人窒息的戾然气场,磨砺的沙嗓能将脆弱的人心碾碎:“何女士,你们当年买通仓库工人,在许衡莅临岑家仓库谈生意当天制造意外。”

岑芙就站在原地听着,呼吸逐渐急促,只觉得喉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快要窒息。

许砚谈举起手里钢棍,在她们身下的椅子腿上不轻不重地敲着,每一次都几乎压垮她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导致我叔叔右腿落下终生残伤,下半辈子跟拐杖作伴。”

“制造岑康发先生英勇相救的事实,利用许衡先生有恩必报的品行,换来你们一家三口数十年的滋润日子。”

岑颂宜被绑着,绷不住对未知危险的恐惧破声大哭。

豆大的汗珠从何芳华额头滚落,她嘴唇和脸色都煞白的,始终不敢抬眼,眼神飘忽。

“许…你绑架我们,是犯法的,你…”

许砚谈陡然停住脚步,靴底在水泥地上擦出嘶哑的声响。

他唇角勾着的劣笑更深了:“绑架?犯法?”

他给旁边的保镖使了个眼神,然后那两个人立刻走过来,直接给那对母女松了绑。

就在岑颂宜刚想动弹的时候,许砚谈冰冷徐徐的嗓子再次响起。

“你动一下试试。”

岑颂宜瞬间僵硬在椅子上,满眼恐惧地抬头看他。

许砚谈走到她们面前,掏出一个遥控器,在两人面前晃了晃,“看是你跑得快,还是它砸得快。”

岑颂宜眼泪横流,脸上的妆容全花了,卷发贴在脸上,几乎要被逼疯,哆嗦着求他:“求求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绑?不是你们自愿坐在这儿的么?”许砚谈俯身,扶着自己的膝盖半蹲在她们面前,鹰隼般锋利的眼神杀到了她们心底最崩溃的那块防线。

他盯着何芳华,挑起眼尾,继续问:“何女士,刚才你说,我犯法?”

“咱俩之间,犯法的是谁啊,嗯?”

何芳华被绑在这里度日如年,整个人瞬间老了好几十岁般,在灯光下,她的颤抖刻在皱纹里,苍老又怖人。

许砚谈就如那潜伏在深草源潭里的黑蛇,当它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猎物已然没有任何活路。

“你干的事儿,我早在五六年前就知道了。”

许砚谈歪头,吊儿郎当地露出和善的笑,最是恐怖:“你猜猜,现在我手里有没有你的犯罪证据。”

他压低声音,保证在一个岑芙听不到的音量,眯起眼故作善意感叹:“做了坏事儿,要遭报应的。”

许砚谈用视线缓慢折磨着她们的心情,从岑颂宜的颤抖,移到何芳华的恐惧。

他笑了。

“何女士,你们家,尤其是你,最近不太好过吧。”

何芳华忽然就僵住了。

岑颂宜心里骤然发毛,一股说不清的,后背发凉的感觉袭来。

是那种,你知道他好像早已出手,却不知道具体他到底干了什么。

许砚谈竖起食指,放在自己唇前,轻轻对她们母女“嘘”了一声。

他直起腰板,转身,继续往岑芙身边踱步,恢复原本的声量。

“你们应该听说过我的脾气。”

岑芙眼见着这一幕幕,大脑已经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许砚谈竟然那么早就知道这一切,可他为什么要…

她作为岑家人,不也应该是被报复的对象之一么。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许砚谈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伸出大手,一把搂住岑芙细瘦的腰,往自己身边拽。

岑芙呼吸一滞,没有用力止步,半栽进他怀里。

许砚谈的怀抱依旧温热,连气息都是熟悉的感觉,并没有因为这一层往事变得陌生冷漠。

为什么?

“我这人向来睚眦必报,不计后果。”许砚谈握着她腰间的力度逐渐增大,弄的岑芙有些生疼。

他笑了下,“我活着不图什么意义,就忍不了别人给我找不痛快。”

许砚谈俯首,贴在岑芙耳畔,侧目盯着她们,“忍不了我的人挨欺负。”

说完,他把吊货机的遥控器直接塞在了岑芙手里。

岑芙吓得手掌弹了一下,却被许砚谈狠狠摁住,她想把那滚烫的遥控器扔掉都不许。

她眼角沁出热,死死望着许砚谈,用眼神警告他,拒绝他。

许砚谈偏头,生冷的眼神变了,冰封多年的川刺逐渐融化,占有欲强烈的岩浆侵融全部。

“我动不动你们,岑家的生意如何,岑颂宜的演艺生涯如何。”他握着她的手,因为用力,手背上的筋迭浮出来。

他眉头压得很低,攥得她很紧,却说出——

“全听岑芙一句话。”

轰然——

岑芙从头到脚的血液瞬间滚烫起来,几乎烧干了她的惊愕和恐惧。

她的眼底冒出火热,诞化出眼泪。

未知源头。

手里的遥控器始终在颤抖。

许砚谈克制本性多年,最终却因她溃疯。

原本的许砚谈,是决绝不会采用这样几乎把自己也搭进去的报复方式。

绑|架,恐|吓。

随便一样留下底子都能毁了许砚谈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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