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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未曾想到他好好的一桩美事,突然就撞上了皇帝,脸上的桃色顿时烟消云散,连滚带爬地携着温清涵跑到水榭处叩拜。
“陛下恕罪,臣不知您驾临此地,有失远迎。”赵大人额间冒着细密的汗珠,温清涵后知后觉明白眼前戴着半边面具的人是何身份,讶然地跟着一同叩拜。
她只让兄长带了陆大人来此,怎地把皇帝也带上了……
这把关考察中途出了岔子,一旦让赵大人意识到皇帝在此确实不好再继续,此行只好悻悻作罢。
奈何温清涵铁了心要嫁对方为妻,半年来陆知杭有意地与赵大人多做接触,确实挑不出什么大毛病,也只好等着参加二人的婚礼了,倒是赵大人不知丞相为何处理公务还不忘盯着自己瞧,心有戚戚。
温清涵的大婚定在八月下旬,那日的赵府张灯结彩,十里红妆从城东抬到城西,喧天的锣鼓冲天,娇媚貌美的新娘欢欢喜喜嫁给了心上人,人群中的三皇子几欲咬碎一口银牙。
自大婚那日,再次见到温清涵时已是其回闻筝府邸省亲后,陆知杭难得的休沐,连日来的公务有些闹心,虽说云祈愿意惯着他,但身在其位又怎能不谋其政,他要是怠慢了,不就置当初力排众议让自己升任右相的云祈于难堪的境地。
“在赵府可还住得惯?”闻筝慢条斯理地斟着茶水,望向下首如坐针毡的太仆寺少卿赵大人与自个儿的妹妹,对方顶着两位上司的审视,浑然以温清涵马首是瞻的态度。
温清涵对着陆知杭一通挤眉弄眼,巧笑道:“陆大人把过关的,自是顶好的,在赵府住得甚是惬意。”
“已为人妇,怎还这般顽皮,今日正值休沐,应唤一声王爷才是,不得无礼。”闻筝宠溺地轻敲温清涵的鼻尖,见她不像是在赵府受气的样子,便也轻松了几分。
闻筝自认此生最愧对的就是与他异卵同胞的妹妹了,他爹闻政迷信双子不详的传言,害得温清涵从小连‘闻’姓都不能有,躲躲藏藏生性卑怯,如今到了三十的年岁能恣意地活一回已是幸事。
“闻大人这就客气了,本王与温姑娘的交情当然是各论各的。”陆知杭端详着那张秀丽脱俗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心情不由得跟着舒畅了不少。
待从闻府离开后,还得与他的承修观一观皮影戏,莫要虚度这来之不易的休沐。
温清涵见陆知杭帮她说话,得意地朝闻筝扬起下巴,像是在昭告着自己的胜利一般,双手时刻揽着赵大人的手腕,得到闻筝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她清澈剔透的眸子在昔日居住的厅堂中环视一圈,最后落在陆知杭身上,歪着头不解道:“说来,听夫君谈起王爷那日赴宴滴酒未沾,可惜我精心挑选的美酒了。”
“咳……不胜酒力,愧疚温姑娘的心意了。”陆知杭抵着下唇胡编乱造。
闻筝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陆知杭身上,面上若有所思。
温清涵摆摆手不以为意,这酒喝不了她也有好茶招待,与陆知杭寒暄几句后她方才注意到闻筝安静得过分,转而说道:“我如今成了亲,兄长却无须再顾忌我,早早寻户好人家的女儿结亲才是,你这年岁怕是没少被……你爹训斥。”
“嫁了人,倒开始管起我来了。”闻筝失笑着摇了摇头,余光瞥向始终挂着淡笑的陆知杭,意味深长道,“王爷尚未娶亲,我这当臣子的自然是要以王爷为首。”
听到这话,温清涵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陆知杭虽说比她还要小上将近十岁,但这岁数未婚,在晏国确实不算小了,顿时眸光大放,还是琢磨起给他撮合姻缘来了。
陆知杭扯了扯嘴角,面上挂着假笑,轻缓的嗓音客气有礼道:“闻大人不厚道啊,祸水东引。”
几人说说笑笑过了午时,用过些吃食后陆知杭就先行告退了,新婚夫妇忙着情浓意浓,直把陆知杭看得牙酸,一路被闻筝送到府邸的大门口,青石板处停着辆不起眼的的马车。
“闻大人,明日朝会见。”陆知杭双手作揖,温声道。
闻筝不紧不慢地躬身回以一礼,眼看着陆知杭踏着汉白石台阶往马车走去,他眼底的暗色稍纵即逝,冷不丁地开口:“王爷近来身体可是抱恙?”
“嗯?”陆知杭乌靴缓缓落在石阶上,回过首来不动声色地等着对方继续往下说。
闻筝抬眼望向头顶碧空的艳阳,旋即才直视陆知杭的双眼,语气略显复杂:“王爷的步伐相较往日,愈发虚浮了,王爷应是瞧不见您此刻脸色发青的。”
陆知杭静静地听着闻筝的话,漫不经心地垂下眼眸看向脚下的乌靴,半响才拱手浅笑道:“本王会宣太医瞧瞧的,劳闻大人记挂了,再会。”
“再会。”闻筝目送着对方上了马车,天清气明的大好时光,清脆的车铃渐行渐远,该是令人身心愉悦的场景,他为何胸口却愈发沉闷。
有些话此时不说,此生便再没有机会能说了。
陆知杭身体的情况确实不太乐观,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能活过几时,这才着急忙慌想把事情都办了,时时刻刻陪在云祈身边,今日若不是身为皇帝的云祈有事与宋元洲商议,这会儿出现在闻府的人就要再多一位。
踱步在静谧的庭院中,一旁参天的翠绿大树遮蔽半边阳光,落下斑驳陆离的光晕,陆知杭翻看着适才万太医送来的书籍,正是集现代医学与百家之长著就的医典,他其实不需要万太医把脉,自个儿就能瞧出身体的支离破碎。
“我只是不愿信罢了,痴痴的盼着与承修白头偕老,掩耳盗铃。”陆知杭阖上承载着他多年愿景的医典,失笑道。
过几日他会让这本医典在朝廷的助力下向全国推广,既是为了天下子民的身心健康着想,也是为了日后云祈统一天下的大业打下坚实的基石。
那艘行驶到远方的航船能否归来不得而知,但鼎新船厂开拓开海的宏愿不容更改,在那份海图的基础上,朝廷已开始着手海上贸易的工作,就是不知他能不能看到那一天了。
阴冷的影子挡住落下的暖阳,云祈专注的视线追逐着庭院里懒散地晒着太阳的心上人,清冽似寒玉的声线幽幽传来:“我适才进屋时,你娘瞧我的眼神有些怪。”
“毕竟陛下先前还是娘亲的儿媳,再次见到难免不习惯。”陆知杭睁开眼眸,看着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促狭地笑道。
云祈知他有意拿这事寻自己开心,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哑声道:“不是先前,现在也是儿媳。”
“噗……是是是。”陆知杭没忍住笑出了声,轻轻在云祈削薄的唇上落下一吻,注视着哪怕亲过千百回,耳尖仍是泛着绯色的人,心没来由地软得一塌糊涂。
不想就这么分开。
陆知杭闭口不言,深深地打量着云祈五官的一分一毫,仿佛恨不得将他烙印在脑海中一般,而对方似有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