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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算再做一版,明天下午发我,周一晨会上讨论细节。】
【产品闻经理:最好亮点突出,上一版跟友商的差异化程度不高。】
伸手把屏幕摁灭,谈默看向肖嘉映。
这段时间肖嘉映迅速消瘦。
本来就没长几两肉,现在更瘦,黑眼圈也更重。前段时间体检没什么问题,但是谈默知道他有多累。
窝在座椅中,肖嘉映人歪着,呼吸绵长而均匀。
谈默身体靠过去,把他的头压到自己肩膀上。
假如可以不让肖嘉映这么累,谈默愿意做很多事。但愿意只是愿意。不读书,没本钱,一个连地铁都舍不得坐、手机都舍不得买的人,说什么对谁好。
他面朝银幕,双手在膝盖上攥成拳又松开。
*
电影结束,肖嘉映总算睡饱。
“我的脖子在响。”他小声抱怨。
谈默看都没看他:“落枕了。”
“……”
走到公交站,谈默平淡地说:“下个周末不看电影。”
“你有事?”
他说:“以后都不看了。”
“为什么?”
“省钱。”
其实肖嘉映也觉得这笔钱可以省下来,等下映后在网上看也一样。
夜班公交很久都没来。平时也这样,一等就是半小时几十分钟。
“周末你忙你的事,我自己看书。”
谈默的声音好像某种消沉的乐器。
肖嘉映看向他。
但他的表情很正常,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两只手也插在兜里。
肖嘉映又看向站牌,车还没有来。
“好。”
就这样,有整整一周肖嘉映没有找他。
自从当上叉车工,谈默的时间变得很紧凑,整天运无数趟货,剩余的时间还要看书做题,每天就睡五个小时左右。
白天,他六点起床读英语,读到七点上工。晚上,他七点收工,扒一口盒饭就去做习题。为此他买了张折叠桌,可以放在床上写字也可以放在地上吃饭,很方便实用。
但就是这样时间也还是不够,所以他不得不晚上用充电台灯继续。起初是在宿舍看,但影响其他人休息,一到熄灯点,但凡他发出一点声音就会被大声喝止。
“看鸡*什么书看,有种上工头那间屋看去,那屋有电!”
老余劝他忍,不要把事情闹大。
“打算读高中的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也别跟他们吵啊争的。大家本来就对你有看法,要是知道你心里的想法,随便谁想个招就能给你搅黄。听我的,记住了,千万别小看人性,他们呐就见不得别人好,尤其是你这种上进的。”
每晚谈默就到外面去看。
但外面太空旷了,台灯那点光微乎其微,必须借着厕所门口那盏彻夜都亮的电灯。
工地上的厕所都是临时搭的,又脏又臭,夏天还有很多蚊虫。刚看没几晚,谈默浑身就被咬得没一处好地方。
周五下了工,工头把他们叫过去发工资。谈默领到自己那份,揣在最严实的一个兜里,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到附近大超市买了许多水果和肉。
拎过去,估计肖嘉映不在,谈默放下就走。
结果还没出小区就碰上了。
夜色朦胧,一个熟悉的身影跟自己擦身而过。肖嘉映回头叫住他:“谈默。”
谈默顿住脚,站原地没动。
肖嘉映问:“你不是来找我的?”
他还是不吭声。肖嘉映干脆就不理他了,转身往家走。结果不出所料,身后的人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
上楼见到那一大兜子吃的,肖嘉映扭头盯他眼睛:“你买的?”
他采取默认的形式。
肖嘉映心里边无奈又想笑,手从包里摸钥匙。
站后面的谈默拿不准该不该进去。
既然肖嘉映没找他,那应该是不想见他的意思,是他自己没管住腿。
打开门,肖嘉映进屋,又开了灯。回过头,发现谈默还在门口杵着,只能抬抬眼皮:“你不把东西提进来?这么多,谁买的谁提。”
谈默听话地拎进去。
“放哪里。”
“先放水槽里头,你买泡面了没。”
袋子里的泡面被拣出来:“嗯。”
“煮吧。”
肖嘉映上一天班累得根本不想做饭,但他们得赶在室友回来以前用厨房,不然就会很麻烦。
他回房间敞着门,听着谈默在外面的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很心安。
眯着眯着眼,不小心就又睡着了。
窗帘挡住外面乱七八糟的电线,窄挤的房间只容得下一张床,两个人,和一些零零碎碎的生活用品。
他们的生活不太好,但也不太坏。
这让肖嘉映想起刚认识“谈默”的时候,那回他咳嗽,它帮他拉窗帘免得着凉。
迷迷糊糊眯了一阵子,后来是谈默把他叫醒。
“肖嘉映。”
“面熟了?”肖嘉映揉揉眼,浑身腰酸背痛。
谈默过去收拾桌上的东西,肖嘉映正要去端面,谈默转身制止他:“我去。”
“那我拿筷子。”
肖嘉映喜欢把面卷到筷子上,吹两口,等不那么烫了再吃。谈默却总是狼吞虎咽,吃到后来往往满额都是汗。肖嘉映不止一次提醒过他,吃太快了不健康,但他这个习惯总也改不过来,仿佛是常年饿着肚子。
他们吃东西的时候不讲话,吃完了再讲。关着门的房里只有细微的进食声。
吃完,肖嘉映敲了敲右颈。谈默蹙眉盯着他:“还没好?”
“嗯……还真被你说对了,是落枕。中午我去买了药油,一会儿涂上试试。”
谈默过去找出药盒子,后面有使用说明。
“上面说要推拿。”
“是吗。”肖嘉映叫他拿过来,“我看看。”
的确写着配合推拿会更有效果,也画了动作示意图。
应该无非就是揉一揉吧。肖嘉映自己摸索着涂到脖子上,手别到后面揉了几下,有点不得其法。
谈默看不下去,把他摁到床上。
“趴好。”
接着示意他把衣领扯开。
肖嘉映头朝下,趴着,很傻的造型。谈默坐在床边,一手摁着他,一手拿着说明书在研读,表情认真严肃得很。
这么近的距离,想不注意到他满脖子的包都不行。
“你们工地的蚊子这么厉害?”
“嗯。”谈师傅依旧皱着眉。
“上回给你拿的花露水呢。”
“用完了。”
他还想继续聊,谈默把他按回原位,刚用点力他立刻就“啊”的叫一声。
这人手很重!
吃的两碗面大概全变成手劲,谈默捏他的关节能捏出折断似的响声,而且位置找得很准,每一下都正按到酸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