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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不许你叫我阿爹的名字。”
说完这句话,陶令仪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都凝滞了一瞬。
燕臻又打量她一眼,再没说话了。
陶令仪就那样趴在奶娘的肩膀上,看着少年单薄削瘦的身影渐行渐远,跟着画面一转,再站在她面前的,已经是如今的燕臻了。
他握着她的肩膀,揽着她立在阙楼上,看着远处承天门,问她,“你知道那是哪儿吗?”
陶令仪老实地摇了摇头。
然后便听见燕臻道:“那是承天门,皇城的正门。”
彼时的她全然满心满腹都是和表哥独处的兴奋,却没有发觉,他说这话时,凤眸里不加遮掩的野心。
耳边恍惚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表妹,你何必如此……我们,我们不可能了。”
是荣九川。
“表妹,你难道还不知,定国公府已被抄家下狱,整个定国公府的所有人都被锁入了刑部天牢,除此之外,宿州荣氏、柳州蒋氏、明州谭氏……全都不复存在了。”
“簌簌……你知不知道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谁?”
她的脸上不知何时早已淌满了泪水,呢喃着回答,“是燕臻。”
那日雨天,她从卧龙寺摔伤失忆,被燕臻带走,而后错将他认成与自己相约的荣九川。
之后被他安置在一处小院,被他当成拢权的棋子,取乐的玩意儿,好不容易想起一切,却又被灌下失忆的汤药,噩梦再度循环。
她叫他表哥,唤他夫君,甚至还与他成了亲,同他做了夫妻之间的所有事。
她以为的恩爱体贴,不过都是他的虚与委蛇。
狂风骤起,卷着枯枝烂叶在庭院里飞舞,沙块似的雪粒敲在窗户上,陶令仪在梦中猛然惊醒。
往日的记忆如潮水涌入脑海,仿若噩梦重新包裹,她抱着膝盖落泪,却还记得将脸埋进手掌之中不要发出声音,以免惊动燕臻。
但实际上,她清楚地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这重重宫殿,将她牢牢的锁在其中。
可无论如何,她要逃。
作者有话说:
十二点左右还有一更。
第26章 药方
如今燕臻已经登基, 她阿爹又如何了?按着荣表哥的话来说,定国公府已被抄家罢爵,那阿爹是被处死还是仍在调查审问中。
娇云……还有之前被燕臻灭口的凝脂, 她们是谁的人?
是阿爹吗?还是表哥……
应当不是表哥,荣家一向依附于定国公府, 表哥的心智手段又如何能在燕臻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
一定是阿爹的。
他那么厉害, 即便囚困狱中,也总能有办法,他知道她在宫里吗?
陶令仪不由得仔细回想娇云和凝脂彼时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应当就是阿爹的人吧,只有他才能不被燕臻发现。
这样想着, 陶令仪的心思定了定, 只要有人能帮她,就不用怕。
她深呼一口气, 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回床褥上, 她悄声地对自己说:别急,毕竟如今是在皇宫里, 徐徐图之才行。
当晚, 燕臻没有回卧房, 也没有回紫宸殿去睡, 而是在另一边的厢房处理折子。
一个小太监站在他的身后给他揉捏肩膀, 燕臻抬手点了点太阳穴,莫名又感到一股针扎般的痛意。
薛呈奉茶给他,“陛下可是又不舒服了?”
燕臻拧了拧眉, 挥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监退下, 端起浓茶抿了一口, “近来总是头疼, 没看几本折子就倦得厉害,昏昏欲睡的。”
薛呈蹙起眉,似乎也在认真地思索着他近来的状况,回想道:“奴婢记得,应当就是从您打骊山回来起,时不时便会头痛,刘医正给您开了药,但也只能缓解一时。”
骊山?
竟然都这么久了?
燕臻拧眉沉思,自从永元帝驾崩之后,不仅朝政压在了他的身上,还有永元帝从前留下的一堆烂摊子也都压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便是有些余下的时间,也都用来去陪陶令仪了,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身体。
何况只是头昏疲惫这样的情况,他也只觉得是劳累过后的自然反应,但此时听薛呈提起,才发现这样的状态竟然已经持续了这么久。
燕臻抿唇沉默半晌,命令道:“去传刘医正来。”
“是。”
薛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听到吩咐立时转身要去办,燕臻却又意识到什么,出言打断道:“等等。”
薛呈问:“陛下,怎么了?”
燕臻缓缓摩挲了一下茶杯的外壁,道:“让刘医正先去照顾娘子,而后再让他来朕这。”
“是。”
刘医正从来的路上便已经被告知,陶令仪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因此进了长乐殿,他隔着屏风对陶令仪行了一个君臣之礼,恭敬道:“臣参见贤妃娘娘。”
贤妃是燕臻给陶令仪名义上赐的位分,且是后宫唯一的妃子。
燕臻几乎日日都到她的长乐殿,世人都知他们的新帝有多宠爱这位贤妃娘娘。
不知有多少女子只远远看见过燕臻一面后,便芳心暗许,只盼着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进宫,如贤妃一般得到皇帝的独宠。
却不知陶令仪自己听到这个称呼,只觉万分厌恶。
陶令仪不由得想到自己同燕臻成亲那日,喜轿里一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甜香气,之后她就睡着了,直到落轿拜堂才清醒过来。
当时她只以为是自己太困了,现在想来,只怕是燕臻搞得鬼。
陶令仪厌恶地蹙了蹙眉,冷声道:“我不是贤妃。”
她本来就不是贤妃,她只是和表哥成亲,可从来没有被封过妃,更对这什么娘娘的身份没有半点兴趣。
不过刘医正自然不会理会她是什么态度,他只是听命行事,闻言从药箱里拿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对着陶令仪拱了拱手,“娘娘,请。”
陶令仪明明在心里告诫过自己不要过于显露自己的不满,但一想到自己近来的药都是经这位刘御医的手制出,又全然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怒火。
她转身侧坐过去,只当没有听到他的话。
刘医正早知道这位小娘子是个有脾气的人,若是有朝一日得知真相,定然是要闹个天翻地覆的,因此他心里早有准备,见此也只是叹一声,道:“娘子又何必呢?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您若是不想爱惜自己的身体,不过是仇者快亲者痛罢了。”
陶令仪一怔,拧过身子,反问他,“你既知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的仇只有一个,就是你的主子。”
刘医正这会没说话,只是对一旁的清荷示意了一下,清荷会意,对着陶令仪告了声罪,拉着她的手腕递送给了刘医正跟前。
刘医正把完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