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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允许。
燕臻闭着眼睛深呼一口气,搭在桌上的右手不受控制地蜷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几乎要生生掰下桌角的一块木质镂空。
或许陶令仪真的很了解他,知道他是何等的骄傲强势。
可她却忘了一点。
自小到大,只要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无论是江山、权力,还是心爱的女人。
他不是燕长风,从不知何为退让。
他会找到她,让她重新回到他的身边。
“连晖,从长安城开始,给朕一处一处仔细地查。”燕臻冷声道,“朕就不信,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子,还能就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之中。”
“是。”连晖只听语气便知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应是。
燕臻一手扶额,一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除了长安之外,先派些人往江南去,那是她从前最喜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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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令仪在饶州城已经住了三个多月了,街邻相处融洽,只是这日常开销之下,银子流水似得往外花。
她不缺钱,却也禁不住这样的坐吃山空。
更何况她并不打算在一个地方长待太久,衣食住行要钱,路上车马也要钱,她总归还是要有银子进账的。
晴岁提议开个铺子,但陶令仪想着年后就要离开饶州,到时候店契交接容易生出事端,便算了。
可若是不开铺子,又能想出什么法子赚钱?
她颇有些苦恼,晴岁却说:“娘子写得一手好字,又会作画写诗,哪里还愁赚不到钱,便是奴婢也会点子不上道的绣活呢,多少也能卖写银钱。”
她笑着打趣,“连阿英都能去街上耍几个卖艺把式,总能有几文赏钱。”
阿英听了这话也不恼,反而严肃地拍了拍胸口,认真道:“娘子放心,不会教您饿着的。”
陶令仪失笑,却也觉得晴岁说的没错,她自觉是个闺阁废物,只是因为当时在燕臻身边罢了,实际上抄书卖画那个不能赚钱,便是银钱少些,也总归不再是只出不入了。
翌日,她便带着晴岁和阿英上街,想看一看饶州城的闹市都在卖什么时兴的玩意儿。
这几个月,她除了医馆药铺,倒还真没怎么去街上逛过。
今日出门才发现,饶州城的市场面积不大,里头的热闹程度并不输长安的东西两市,且因为城坊限制没有那么严苛,甚至街巷里坊都占满了小摊小贩,吆喝叫卖声纷繁杂沓,斥满了热烈熙攘。
陶令仪起先只为了看一看市面上卖的最多的东西,后来便成了边走边逛,乱糟糟地买了好些东西,有花样子,首饰,还有些漂亮新奇的摆件。
但除此之外,陶令仪也发现了一个很适合她的赚钱之路。
如今科举兴邦,每年的进士三甲都收到年轻学子们的追捧,所以很多的学子都会到书铺里买那些进士墨宝,供在家中以求高中。
而他们买下的那些墨宝,则是高中的举子在曲江宴上留下的诗文,真迹自然在京中,饶州的学子想买,便只能买些临摹的赝品。
而这些赝品若是临摹的好,叫价也十分大胆。
陶令仪随意走进一家书铺,便看到有几人正叫卖今年榜眼的诗文,最后一个富家子弟竟给出了二十两的高价。
想到从前的的宋寓为了几十两的银钱被人欺辱,而今日区区赝品笔迹,都能卖出这样的高价。
当真是世事无常。
她默默感叹一瞬,也出钱买了几份,从前她同宋家兄妹同住的时候,曾模仿宋寓的笔迹给人抄些药方,对此也算有些原本的优势。
还买的都买了,该逛的也都逛了。陶令仪看看天色,对晴岁两人说:“吃些东西,咱们便回府吧。”
“好。”
晴岁和阿英自然都没有意见,于是三人随意走进了一家酒楼,店小二迎上来,对着为首的陶令仪殷切地问:“这位娘子想吃些什么?”
晴岁去点菜,燕臻看了看嘈杂的一楼大堂,问道:“楼上可还有位置?”
“有,自然有。”
店小二点头,又结果阿英手里的物件,主动引着她们往楼上走。
陶令仪和阿英紧跟其后,也踩上了台阶。
可刚走到一半,忽然见到一行人从二楼往下走,还是些穿戴富贵的男子。陶令仪主动避让,却还是被为首的那人撞了一下。
肩膀相碰,头上遮面的帷帽也掉了下去,顺着台阶骨碌碌滚了下去。
“娘子……”阿英眼疾手快地扶住陶令仪,“娘子您没事吧?”
而与她迎面相撞的几个男子也都停下步子,就这样堵在楼梯上,朝陶令仪探来视线。
陶令仪扶着被撞得生疼的胳膊,咬牙摇了摇头。
眼前这几个男人各个穿得富贵,行事又这般无状,八成是不守规矩的纨绔子弟。
陶令仪如今身如浮萍,没有倚仗,不愿招惹是非,徒增麻烦。
她轻握了一下阿英的手臂,嘱咐:“帮我把帷帽捡回来。”
然而阿英还没有动作,方才撞到她的那个男人已经抢先走下台阶,帮她捡起了帷帽,“抱歉,是在下莽撞,撞到小娘子了。”
他的声音温文,陶令仪稍愣了一下,而后不自觉抬了抬头,正看见那人墨色的衣袍,腰间悬挂的一串金锁。
似乎在哪见过,陶令仪有一瞬间的恍惚。
见她不吱声,那人也没恼,温和一笑,将帷帽递了过来。
陶令仪回过神,直起身子,客气道:“是我没有看路,不怪郎君。”
而后规矩地福了福身,伸手去接。
对方伸过来的手指似乎顿了一顿,陶令仪并不在意,然后指尖还未碰到帷帽的边缘,便感觉掌心一空,挡在两人之间的帷帽再度落了地。
那男人停在半空的手指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背。
陶令仪大惊,连忙想要抽手后退,可是身后是楼梯的扶手,根本没地方退。
好在阿英即刻上前掰开男人的手指,而后主动挡到陶令仪的跟前。
男人一愣,笑着辩解,“手滑而已,娘子别在意。”
说撞她的时候是不小心她信了,如今都堂而皇之地握上了她的手,怎么可能是手滑。
陶令仪蹙眉看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人从哪见过,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半晌,她深呼一口气,语气冰凉,“郎君是醉了吧?可我这不是解酒的地方。”
说完,她也不管周旁的人是什么表情,径直往楼上走去。
阿英紧随其后,将她保护在自己的手臂之中。
而和那男人同行的一个蓝衣公子见她们就这样离开,当时便要上前,却被人拉住。
正是那个为首的玄衣男子。
其余人虽有些诧异,但到底没有再问,直到走出酒楼,才忍不住问了一句,“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