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0
大约也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她忽然笑了一下,说:“宋郎君,我其实,姓陶。”
“姓陶……?”
宋寓一愣,“陶……”
陶令仪笑道:“就是你想的那个陶。”
宋寓被这话惊得合不上嘴,他看着陶令仪平静的模样,“那……如今那位皇后……岂不是……”
陶令仪坦然承认,“就是我。”
宋寓这下真的被惊呆了。
他自然知道眼前这人不是真的叫周蕙,却没想到,贤妃娘娘就是陶家九娘子,他本以为,是陛下终于走出了贤妃的情劫,才重新立后。
可原来,皇后和贤妃都是一个人,陛下心里的也都是一个人。
只是……宋寓不由得开口,“娘娘婚期将至,怎么会在这里?”
陶令仪没有解释具体的缘由,只是道:“入宫之前,还想要游山玩水一番。”
她看着宋寓,再度道:“不必叫我娘娘,叫我蕙娘吧,当时你收留我的恩情,我还没有报。”
宋寓连忙摇头,却听陶令仪说:“不必拒绝,我也不想宛儿知道,与我生疏。”
她的语气坚决,宋寓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点头答应。
两人不免寒暄了许多过去的事,虽然陶令仪隐瞒了她与燕臻之间的情感纠葛,宋寓还是从中窥探到了一二真相。
原来这些年,她几乎一直在长安外。
这天下竟真有一个皇帝,能容许自己的女人在外整日抛头露面,甚至是到处游山玩水,甚至现在,她还和外男毫不避讳的交谈。
想当初,他刚刚中了榜眼的时候,陛下宣召他们前三甲入宫觐见,彼时娘娘不过与他多说了一句话,多看了一个眼神,陛下便怒成那个样子。
如今,这才过去多久,两人之间的关系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是感慨,还是佩服?
宋寓到最后,也说不出到底是何滋味了。
不过,陶令仪到底还是有分寸的,两人品茶交谈到了晚膳之前,虽然是待了一下午,但是只有一开始提到真实身份的时候,是两人独处,后来阿英便带着宋宛来了,也不算荒唐。
宋宛不知道陶令仪的身份,见陶令仪如今在外漂泊,只以为她定然还没有成亲,她眼看着就要及笄的年纪,对于男女之情也不再一无所知。
因此一门心思地将要撮合自家哥哥和漂亮的蕙姐姐,陶令仪哭笑不得,只好推说自己已经定了亲。
宋宛听到这个消息,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姐姐定亲了?姐夫说谁?”
她很是好奇的开口。
陶令仪不假思索道:“在长安。”
这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都没有来得及思考,可正是这种潜意识层面的东西,让她忍不住怔了怔,莫非在她的心中,当真把燕臻当成自己的未婚夫婿了。
宋宛见她说完就不开口了,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有些怯生生地,不知道能再说什么。
陶令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温柔地摸了摸宋宛的小脸儿,“宛儿想姐姐留下是不是?”
宋宛没有任何犹豫地点头。
陶令仪道:“好,我就留在这儿,多陪宛儿几日。”
对于宋宛,她虽然相识的并不久,可是就是有一种莫名的亲近,大约是因为,当初为了照顾她,她学会了很多从前完全不会的东西。
不过,如今到底不比从前,为了避嫌,她没有留在宋家兄妹的宅院,而是宋宛跟着陶令仪回了客栈一起住。
白日带着她在街上闲逛,听戏,晚上就给她讲故事,与她说话,就像是回到了她当初在旬阳县的那一个月。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没有了,她好像也变成了像宋宛一样的小孩子,整天除了吃喝玩乐,都没有什么烦恼。
直到五天之后,她将宋宛送走,身边又重新恢复了冷清,她坐在榻上发呆,才恍然发觉,今日已经是九月十六。
离着燕臻每个月送信的时日已经过去了一天,却还没有收到信。
这一段时间玩得乐不思蜀,都险些把这件事忘了,她忍不住问阿英,“阿英。近来,可有什么信件?”
其实她知道问了这话也是没用,若是当真有长安的信送来,阿英一定会第一时间交给她的。
果不其然,阿英摇了摇头。
陶令仪忍不住皱起眉,她和燕臻自凉州一别,已有一年有余,这一年多来,十六封信,每一封都是十五送到,从未晚过一次,怎么这一次……
用了晚膳,夜深人静的时候,陶令仪忍不住往窗外看,可是客栈的院子里静悄悄的,只偶尔有风划过,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
初秋的风还带着夏日的温热,即便是夜晚吹在脸上也并不冷,陶令仪如今的身体已经不是从前可比,她在窗前站了两刻钟,可是除了随风轻摆的树,什么都没有看到。
从前,她总是厌烦燕臻在他的身边安插人,监视着她的生活,可是如今燕臻彻底失去消息,她又忍不住想找燕臻留在她身边的人在哪。
她知道,肯定有人在的,要不然燕臻怎么能每个月都那么准确无误地把信送到她的手里呢?
可是推开窗户往外看了许久,连一个影子都没有,她又做不到开口对着外面喊,想想那行为就让人觉得傻。
最后,她只好合上窗户,回到榻上睡觉。
闭眼之前,她告诉自己,可能是燕臻的人跟丢了,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所以才没有信送来,也许,燕臻很本不知道她现在在冀州呢。
这样的想法一冒出来,陶令仪便又决定,之后几日,要在冀州多待上几日,省得燕臻的人跑了一个空。
之后,她当真在冀州留下了,可是,一直又等了四五日,仍然没有半点消息。
眼看着都快下个月了。
陶令仪忍不住生出一些担心来,等到了二十九这日,陶令仪终于还是忍不住,找到了宋寓。
自从那日离开后,她和宋宛时常见面,却和宋寓再也没有见过。
宋寓见到她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娘……蕙娘,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陶令仪点了点头,“宋郎君,我有一些事想要问你。”
听着陶令仪正色的言语,宋寓立刻道:“娘子请讲。”
说着,他屏退了众人,只留了陶令仪一个人。
陶令仪默了默,最终还是开口问道:“朝中,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宋寓一愣,“娘子何处此言?”
陶令仪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许久,才开口道:“燕臻……我与他失了联系。”
于是,他便将自己和燕臻每个月都有书信来往的事说给了宋寓听,然后对宋寓道,“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还没有来信,我实在不能不担心。”
听了她的话,宋寓神色颇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