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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回答。
倒着挪到床脚边缘,仰着头,长发散落在床沿,世界在你眼里都颠倒了过来。
“那你偶尔可以帮我带点夜宵吗?我想吃……”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站起身,长手长脚的少年走到床边,半跪在你面前,“你爱吃什么我都知道。”
“晚上睡觉老踢被子,早上起来又要打喷嚏。”
“总是嚷嚷着丢了只袜子,结果在我床底下,问起来又说忘了这回事。”
“水杯也到处乱放,半夜口渴找不到水喝,还要生气。”
“每天一回来作业本和书包扔的到处都是,你还说我不收拾。”
他注视着你,一瞬不忍离开,可颠倒的影像和渐渐充血的大脑让你变得有些晕沉。
“你干嘛说这么一大堆,好像很嫌弃我!”
你伸出手,捏起少年随着年岁增长逐渐清瘦,线条骨感明晰的腮边薄肉,“罗尼,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软而温凉的触感迭覆在脸颊,猫眼似的碧绿圆瞳上羽扇一般的卷翘浓睫,眼底带着薄薄的愠怒和骄纵,不可思议的灵动。
“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俯下身,热烫的轻吻降落在眉心,卷发垂落扫过你眉眼,下意识闭合阻挡那些刺痒的触觉。
“我怎么可能嫌弃你。”
少年澄蓝的眼眸仿佛要融化成碎冰溢流而出,而你连发出无意义喟叹的能力都失去了,沉沉溺毙在汹涌的蓝海里,起起伏伏。
轻抬起你的脸,你看到他雪白的腕侧缠着一圈淡粉色,是你方才给予的“交换物”,被他慎而重之珍藏起来。
“我只怕还不够、远远不及……我能给你的,远比不上你带给我的。”
“罗恩……”
“我可以勇敢一点吗?”他这样问了,以恳求的口吻,却先一步行动了。也许仅仅只相隔了几毫米或是更少,但你已经能够提前感受到那些热意盘旋徘徊着,不只在体表柔软的部分,还有些不知不觉间侵入内脏里,将你所有怔然和接纳的情绪都裹挟了起来,聚成越来越明显,越来越呼之欲出的意动。
“可以吗?”他又问,连喉结都在随着呼吸颤动。
骑士想要守护一个人,并不需要什么理由,也许只是一点温暖,一点信任,一点依赖,一点情难自已的超出友谊的信号,可这些就足够了,足够让一个腼腆莽撞的少年渐渐地为心底柔软的那个人穿上盔甲,即使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拖着他往下沉,越来越让他小心翼翼起来,在暖风的陪伴里,他还是觉得知足且喜悦。
你知道他其实脾气不算温和,受到挑衅时会冲劲十足地反击回去,虽然很勇敢,却极度没有安全感,每次害羞或者不安的时候整张脸连带着耳朵都会涨红起来,喜欢打球,喜欢边吃东西边说话,和你一样,都喜欢培根叁明治,和你一样,都有让人无奈至极的拖延症,总喜欢用简单的方法做事,没那么努力,没那么有上进心,没那么自信。
可你同时也知道,他把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你。
就算是天天故意找茬,故意在他面前说着他明明心里没有那么想的话语,故意拉长了声音看他慌张到脸红不已,可最后还是会习惯性地靠近你。
如果‘城池失守’有个代名词,那么它一定是——‘被占有’。
可你心甘情愿被占有。
“可以。”
你对他说。
·
罗恩搬出去的第一天晚上,他给你带了一块叁角形的芒果乳酪蛋糕。
第二天晚上,是包了蔓越莓的南瓜馅饼。
第叁天,偷溜去厨房的时候终于被级长小姐逮住,十分恼火地控诉了他打包夜宵的行为,当然是他转述给你的,那天他很不好意思地向你保证他绝对没告诉别人这件事。
而你只是笑着揉了揉他毛茸茸的红发,心情愉快地原谅了他。
————
“As for me ,I'll be a knight.”
第八十三章
从未想过,这种不知如何用言语形容的怪异场合会发生在你身上。
当被勾着腰,笼在墙角,唇上被热切地辗转压迫,交换着彼此的气息和情愫,姣美的长颈上覆着温热的手掌,顺着耳根拂过后颈脊骨,带起一阵无措的战栗,使你不得不进一步将自己赴进这个怀抱里。
可寂静的午夜,难耐的潮意,发泄性的相拥,在瞬间被冷冰如湖底的质问言语打断。
“你们在干什么?”
一小时前。
明明说好会早点回来,可等到现在还没动静,随手搭了件针织外套,你旋开了门把手。
“Lumos。”借着魔杖顶端微弱的白光,你在黑漆漆的走廊里探着步子前进,棉拖和地面接触带出细碎的拖曳声,正要拐角下楼时,猝不及防撞上一个瘦高的身影。
“薇奥?”
荧光下金红发丝打着卷,密而浅的小雀斑浮在高挺的鼻梁上,少年及时揽住差一些就要滚落阶梯的你,皱起眉毛问:“你怎么这么晚出来?”
“哥哥还没回来,我担心他……”
“你要去找他?”罗恩扶着你站稳,拢了拢你肩头的外套。
“嗯,”你摸了一把别在他胸口的级长徽章,“你还没结束呀?”
“差不多了,我送你过去吧,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赫敏呢?”
“她和另一个女生在巡逻,不过也快结束了。”罗恩收起你的魔杖放进你口袋,点亮了他自己的,“下次不要一个人乱跑,你可以跟我说,我反正……晚上都有空。”
他拉着你的手,走下塔楼,绕过一层又一层大理石阶梯。安安静静的,谁都没有说话,即将进入城堡地下前,他突然停住脚步,抬起你们交握着的十指,垂下白金色睫毛掩住蓝眸,语气忐忑。
“如果我不放手,你会松开吗?”
“嗯?”你仰着头看他,“只要你不放手,我就会一直陪着你。”
“我明白了,”然后罗恩松了手,“你在这里等,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
六小时前。
“你们两个今天很闲吗?赫敏,我记得我们上了一整天的课?”罗恩从书包里掏出一摞厚课本拍在桌上,对着头碰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你和赫敏说道。
“别打扰我,”赫敏头也不抬,专心研究她手上的两根毛衣针,“我可忙着呢,你从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