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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了自己所有答案, 胜似回答。
温瞳的瞳孔还在蜕变颜色,从瞳孔的中间开始,不断朝四周扩散,直到瞳孔里的漆黑只剩下眼底残月一般狭窄的一轮,才终于渐渐停止。
彧肆在感染者和实验体当中都见过这样蓝色里蕴带着些许星空一般灰点的瞳孔,但从没中见过温瞳这样瞳中残月的。
虽然早有准备,但当温瞳真的以温瞳以外的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彧肆的胸腔还是起伏得越来越紧。
尤其是温瞳毫不避讳的,一脸平静甚至饶有兴致的望着自己的眼神……,彧肆心口生疼。
那眼神就像一只无形的大手,它透过彧肆的胸腔越来越用力的收紧他的心脏,让他窒息,呼吸困难。
温瞳望着彧肆泛着痛的表情,噗呲一声笑了:“怎么了彧长官?”
“你不会是在心疼我吧?”
当初医院里的每一幕,都是足够温瞳刻进骨子里的恨。
“你的任务是什么来着…?”
实验体和感染者虽然有所区别,但本质同宗同源,同样都是R病菌入体,同样都是一种污染。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一个是野生的,一个是被一群畜生在所谓的实验室里豢养的。
彧肆能说出自己穿着防护层会疼这样的话却又没做任何防备,足以说明他对自己的身份已经调查得大差不差了。
温瞳白里透明的睫毛轻颤了下,歪着脑袋沉吟了半响,一字一句:“哦,想起来了,是捕捉YS·223903号地球实验体,把他重新带回你们的研究室,然后不择手段的从他身上获取进化你们基因的方法,用来实现你们逆天改命的计划,对吗?”
彧肆眉心深拧着,温瞳的后半句话他听得满心茫然,但前半句,他听懂了。
“对不起。”彧肆心口如绞,“当初在医院里,因为我一直在等你来看我,耽搁了移植时间也不配合,所以被注射了幻视剂,把那个…把那个不认识的人,当成了你。”
十一年前。
彧肆的手术等同于去鬼门关走一遭,即便凭彧天成的身份地位,医院也没有一个人敢和他签下哪怕70%成功概率的告知书。
或许上去手术台上就再也下不来了,彧肆和温瞳约好了,一定会等到他到了再进手术室。
可是那天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快20分钟,温瞳也迟迟没有现身。
联系不到人,彧肆的术前准备早就准备妥当,也没办法直接掀开被子出医院去找他,只能在病床上僵持着,不肯进手术室。
距离手术启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医院实在拿彧肆没辙,彧天成直接授意医院以术前准备的理由给彧肆注射了一针幻视剂。
所以彧肆才会把那个姗姗来迟的‘温瞳’当成温瞳,所以才会在真正的温瞳眼皮底下,紧紧握着别人的手。
手术当天,在进入手术室之前,彧肆是没有见到那个器脏源的。直到进入手术室,他只能看见隔壁病床上的人浑身夸张的笼罩着白色的手术布,像在他身上罩了一床宽大的床幔,除了一颗和那床幔比起来显得格外小的脑袋,几乎浑身都被罩在里面了。
他的头部也带着各种仪器和面罩,彧肆根本看不清他。
所以他根本看不清那张被各种仪器面罩缠绕在其中的脸上的泪水,也看不见那层‘床幔’之下,那双疯了一般颤抖着伸向他的手,更看不见他身上的那些伤,那些为了防止他逃跑而被敲碎的膝盖骨,和小心翼翼挑断的脚筋。
以及像对待感染者一样,束缚在他四肢和脖颈上的特制束缚锁,温瞳曾经在地球实验室里带了6年的束缚锁。
最可笑的是,那个唯一能限制温瞳的束缚锁,竟然是在所有人都不知道温瞳身份的情况下,误打误撞的使用的。
尚女士说,因为自己的身体需要,被移植的脏器源是不可以使用麻醉剂的,而且他需要被剥离的,并不单单只是一颗心脏,还有浑身上下那一整套人类的血管。
她说他是自愿的,所以除了手术时,没受什么苦。
但彧肆不是瞎子,温瞳膝盖上那道被人敲碎了膝盖骨而留下来的凹痕,故小希有同样的伤,他们是同样的所谓的养料。
所以,手术前他们遭遇过什么,彧肆死死攥着拳头,根本不敢去想。
说到最后,彧肆根本不敢去看温瞳的脸,他想像温瞳求证,真的和自己母亲说的一样吗,还是还有什么他还不知道的内情。
但只是口述一下那个场景,彧肆的心脏就疼得像被人生生震碎了一般。
更何况,他还眼睁睁看着自己牵着别人……
彧肆看着温瞳的视线失焦,他的心口的疼痛就像被人用双手扼住了那道震出来的裂口,他用力的朝两边撕掰着,活生生的将那道裂缝一点一点撕成豁口,疼得彧肆无法呼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嗓子紧得厉害,根本问不出口,独自消化了许久,才敢重新清晰的去看温瞳。
温瞳脸上还挂着那似笑非笑的笑容,看彧肆的眼神像看傻子,显然他并没有相信。
“……”彧肆很想狡辩些什么,很想让温瞳相信他,很想告诉温瞳,那不是他的意思。
但话到嘴边彧肆才发现自己根本辨无可辩。
沉默了半响,彧肆打开蓝屏,播放了一段录音。
前面好几分钟都只是急切的脚步声,随后一个女人笑盈盈的一句“阿肆回来啦”在那头清脆的响起。
温瞳充耳不闻,表情依旧。
接下来录音里的彧肆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直奔主题,“当年我的养料是谁?”
“养料是什么?”
彧肆的直接让录音中女人的嘘寒问暖戛然而止,紧接着便是一段很长的对话拉扯。
任凭彧肆如何质问,那头给的回应永远像棉花一样,避重就轻,甚至避而不答。
再后来,那个女人开始变得支支吾吾,甚至带上了哭腔。
这种演戏的筹码,温瞳兴趣缺缺的听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直到录音里彧肆忽然歇斯底里爆呵一声“我想知道真相”,以及那一声噗通的下跪声。
温瞳的表情这才短暂的凝了一下,重新审视着彧肆。
或许是被彧肆的目眦欲裂逼到心态崩溃了,那个女人开始说当年的真相,几乎,和彧肆刚才所说如出一辙。
温瞳睨着眼沉默的看着彧肆,良久,温瞳冷冷开口:“你知道当初那个剥我的仪器,搬到哪里去了吗?”
“那台仪器很好用,他能轻松的锁定人体的器官和血管,然后轻轻一剥,人就被划开了,一整套心脏和血管就能被完整的剥出去,特别好用。”
“我找了它好久。”
终于找到了。
后半句温瞳没有说出来,只是凛着眸子看彧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