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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不要动,不要动...”大脑前额叶紧紧地搅绕在一起。

有人悄声说:“他是不是有病啊。”

陈以童眨着眼睛,觉得头很重很重。他不是可以严肃地说出一句:“这里不允许参观,请大家离开”的人。那些人好奇地看着他,像在观赏一种奇特的动物。有一瞬间,陈以童觉得空气中的氧气被抽走了。

陈以童忽然蹲到地上呕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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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其稚一晚上没怎么睡,天光放亮的时候忽然睡过去了一会。他惊醒过来,看着空荡的工作间。现在只要他打开手机,就会有电话进来,一些无端的骚扰电话。本来只是一件当街斗殴事件,不知道为什么,经过几小时的发酵,变成了对他个人单方面的网暴。

从打架事件推演出他的品质恶劣,从恶劣品性回溯他的过往。到后来,张其稚自己都要信了,他真的是个很差劲的人。他们说得没错,他从小是缺乏管教的。没有一个人曾经想要把他教育成什么人物过。他小时候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用尽力气得到张文昊的注意。他离家出走过,走到出城的跨江大桥上腿已经发软。他望着渐渐沉落的日头,又慢吞吞往回走。他到家门口,张文昊正醉醺醺开门。他揽了一把张其稚,把他塞进了屋子里。

后来叶细细带着陈以童和他们重组家庭。张其稚也用过很多手段欺负陈以童。叶细细曾经拜托他在学校关照一下陈以童。张其稚托腮支在过道边,看着陈以童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低头捏着什么东西,不去食堂吃午餐。有男生吃过午饭三三两两进屋,路过陈以童的时候,照着他的背狠狠推了一把,伸手去抢陈以童捏在手心的东西。

张其稚就那么看着。他能看到陈以童慌乱的神情,又生气又无力地护着那块小小的东西。后来他知道,那是他骗陈以童说是陨石的小石头块。

张其稚忽然眼泪滑了出来。他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想给陈以童打个电话。叶细细的电话先打了进来,她说:“陈以童进医院了。”

第33章 余震(九)

陈以童做了个梦。他梦到张其稚和他一起坐在海滩上,看着远处的海。下午二点的海面,是一种很清脆的黄。张其稚站起身,慢慢朝海里走去。

陈以童叫了一声:“张其稚,干什么?”

张其稚垂着头,不回头看他,也不说话。陈以童慌乱地起身想去抓住他。张其稚像一团模糊的气泡,慢慢汇入海里。

陈以童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眩晕了一下,然后看到头顶的盐水袋。陈以童伸手抓了一下,手被谁握住了。

他转过脸,看到张其稚坐在一边。单人病房里十分安静,但陈以童感觉自己的大脑里仿佛有个碎纸机,正在一刻不停地工作。他的画室冲进去了一群陌生人,他们盯着他看。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其稚俯下身,贴着陈以童,脸埋在陈以童肩头,声音轻轻地说:“对不起。”

陈以童问他:“为什么?”

张其稚没抬头,他的眼泪弄湿了陈以童的病号服,陈以童觉得痒酥酥的。叶细细曾经和他说,如果幼儿园里有小朋友哭了,你不能嘲笑别人,应该要安慰他们。

陈以童问她,要怎么安慰?

叶细细说,抱抱他们。

陈以童伸手抱住了张其稚,安慰道:“张其稚不要难过。”

张其稚一直把头埋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自己抽了张纸巾擦了把脸,然后去了趟卫生间。他再出来的时候,陈以童靠在床头,脸色很不好,但是看到他,皱起眼睛笑起来。陈以童说:“好久没看见张其稚。”

张其稚把房间的窗帘拉开了一点,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又坐下来,弹了下陈以童的额头,问他:“感觉舒服点了吗?”

陈以童点点头,又摇摇头。张其稚问他:“什么意思?”

陈以童红了脸。

下午查房的医生进来了一趟,大概说了下陈以童的情况,然后建议他留院观察一晚,明天再看情况。张其稚接过护士准备的药片,起身去倒水。陈以童拉了他一把。张其稚说:“我去灌一点热水,陈以童要吃药了。”

晚上叶细细过来送了点粥。陈以童没什么胃口,张其稚半哄着吃了大半罐。他吃完,张其稚摁开了电视机,陪他一起看。

陈以童抓着张其稚的手玩,张其稚说:“本来从国外给你带了礼物,结果摔坏了。”他叹口气,低头也握住了陈以童的手。陈以童握画笔的手上长满了茧,摸起来有些粗糙。他在陈以童手心里画着圈,说着:“反正发生了一些事,现在外面的人都觉得我是个很坏的人。他们现在还在网上不停地骂我。我忽然发现,我可能真的是个不怎么样的人。”

张其稚抬头,看到陈以童盯着他看。他想陈以童也无法完全理解他说的意思。但陈以童忽然抽出手,摸了摸张其稚的脸,说:“我喜欢张其稚。”

张其稚愣了下,旋即笑起来,他问陈以童:“傻子,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陈以童凑过头,亲了亲张其稚的脸颊,说:“就是想亲你的意思。”

张其稚红了脸,他没想到自己有天会被陈以童撩到。他坐到床边,搂住陈以童,吻住了陈以童的嘴唇。他们安静又细密地接着吻,张其稚还要一直提防陈以童把挂水的那只手举起来。晚一点,阿礼来医院找了趟张其稚,两个人在走廊吵起来。护士过来警告他们放低音量,阿礼叉着腰烦躁地转了个圈。

张其稚靠在墙边问:“长岛画室的事解决得怎么样,那些视频照片能撤掉吗?”

阿礼摊了下手,叫道:“你能不能担心担心你自己怎么办?”

陈以童靠在病床上拿着触控笔在平板上划拉。张其稚去走廊东侧灌热水。阿礼推开病房门,走过去坐到陈以童身边。他问说:“哎你,在画什么啊?”

陈以童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顾自己写写画画。阿礼嘟囔了句什么,拿了颗床头柜上的草莓塞进嘴里,翘着腿和陈以童抱怨:“我看张其稚气数尽了,品牌方都急着来解约。外面铺天盖地的谣言,回应完这个又冒出来那个。”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张其稚的事,陈以童始终低着头。阿礼终于停下来问陈以童:“你有在听我说吗?”

陈以童抬头,脸色很冷地说:“你好吵。”

阿礼差点暴走。张其稚进屋的时候,阿礼骂道:“你们兄弟两个真能气人啊。我的心脏都快炸了,哈,算了,我不管了行吧。爱他妈怎么样就怎么样。”

他顾自己摔门出去了。张其稚指了指陈以童问:“你怎么惹他了?”

陈以童耸耸肩。

第二天正午,吃过饭后叶细细来接陈以童出院。陈以童靠在后座,抓着张其稚的手玩抛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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