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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小眼镜抹了一把额头,“今晚七点有个欢迎仪式,首席应该是会出席讲话的。”

周听听脚痒地用鞋面蹭了蹭地板。

蓝浓挑眉:“李维坦真的会欢迎我们?”

周听听给他逗得“噗嗤”一笑。

“这……”小眼镜为难道,他又连着做了几个小动作,终于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卡特先生,如果您实在不想见到他,我们打个电话,取消他的发言也是可以的。”

蓝浓一愣,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谢谢你的照顾,不过我没这个意思。”

考虑到觉醒期哨兵的危险性,蓝浓和周听听得到了一人一间房。

周听听是个闲不下来的,收拾好东西便出去滴溜溜串了一圈门,最后回到蓝浓的房间。

卡特少爷给他开门的时候刚洗完澡,身上湿漉漉蒸腾着水汽,头发包裹在浴巾里,被雪白的织物衬出贵气的金棕色。

“坐。”蓝浓指了指沙发,自己则靠坐在床沿,无所避忌地解开浴袍,露出年轻人修长紧实的身体。

他在为晚上的仪式更衣。

年轻的哨兵看起来瘦,身材却十分结实,白色的束腰马甲把他的身形勾勒得笔直矜贵。

他正耐心整理衬衫袖口,周听听盯着他的翼领衬衫看了半天,忍不住问:“你穿这么正式?我看你前几天明明没什么兴致,怎么这么重视今晚?”

“你呢?”蓝浓没有回答,反倒是笑着损了他两句,“不是说是来联谊的?怎么也不去整理整理,头发跟腌菜似的。”

周听听的脸色瞬间绿了,他抓了把自己的后脑:“不至于吧?”

蓝浓眨了眨眼。

周听听挪了几下屁股,不抓倒还好,一抓更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又磨蹭了会,实在坐不住了,跳起来问:“蓝浓!你是不是催眠我了!不行,痒得慌,我洗澡去了。”

他连蹦带跳地离开,把卡特少爷逗得哈哈大笑。

蓝浓慢悠悠地站起来关上门,晃到镜子前,没急着弄自己被揉得乱糟糟的头发。

他安静地坐了一会,刚才小眼镜说七层是最安静的楼层,但实际上七层对他而言,还是太吵了。

由于加入了几百名哨兵的缘故,整座向导塔堪称人声鼎沸。蓝浓轻轻地揉着眉心,四面八方的对话像潮水一样不受控制地袭击着他的耳朵。

已经到房间的哨兵们开始聚在一起给塔里的向导打分,几朵“名花”被拿来比来比去,他还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只要一提到配对和结合,“蓝浓·卡特”这个名字不管在哪里都会被拉出来开涮。

二层和三层照理来说是研修课教室,然而此时只能听到兴冲冲的“联谊”安排,再往下草地上有两支乐团正在排练,很明显动用了向导的精神力,曲调平庸,但旋律格外安宁镇静。

厨房准备了新鲜的绿叶植物,蓝浓甚至闻到了根茎的土腥气和黏带的肥料味,他皱了皱鼻子,觉得有点倒胃口,不过也早就习惯了。肉类上冲下来的血水和泥浆水一起流进下水道里,汩汩的响,外面运输车的发动机像雷鸣一样震耳……

不该再听了。蓝浓心想。他得像往常一样忽略这些动静,否则他肯定会被烦死。

他早就能很好地控制自己只去提取那些必要的信息,他有很强的自控力,听而不闻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然而……

李维坦一定很痛恨这样的向导塔。

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划过他的脑海。

他脾气这么差,肯定发火了。

为什么没有听到他发火?

蓝浓又耐心地听了会儿,最终放弃了思考,认真地对着镜子弄起了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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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会临近尾声的时候,李维坦才在礼堂的露面。

他走近的时候蓝浓·卡特正被向导们层层叠叠包围着,卡特少爷穿得很正式——燕尾服配白领结——虽说和那些把今晚当做联谊的哨兵比他并不是穿着最华丽的,但此人只要往人群中一站,就自然而然地出尽风头。

蓝浓没吃多少东西,手里拿着杯淡黄色的香槟酒,他那头微卷的头发仍然不怎么整齐,看得出来抓了几下,但最终随性地乱着。

年轻人垂着睫毛,金色的眼睛宝石一般闪着火彩,谁喊他的名字,它们就看向谁,那目光明亮专注,对着任何人时都恳切真挚。

李维坦只看了他一眼就恹恹地移开了目光,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瘦高的向导简单地披着件纯黑的向导袍,领口露出半截白大褂的领子,他胳膊下还夹着一块记录板,显然是刚从实验室抽身出来。

“很抱歉打扰了各位的联谊晚会。”首席向导走到长桌前,冷冰冰地开口道,声音里带着两分冷讽,“尽管我们都不乐意,但根据流程,我还是得向你们这一百三十一位哨兵表示欢迎。欢迎你们在人生中最重要的阶段来到向导塔。”

晚会陷入寂静,蓝浓隔着人群,远远地望着最前方的李维坦·李,脸上的惊讶还没有完全收起。

李维坦对汇聚在自己脸上的各色目光视若无睹,他站在背光的地方,深邃的面部轮廓中落满了阴影:“为了避免这样的场合重复多次,我会在今天晚上把你们需要遵守的规定一次说完。我衷心希望从明天开始到你们离开,我都不需要请任何一位哨兵先生到二十九楼交流违规处理事项。”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蓝浓微微皱起眉。

“第一,不要去打扰我们向导塔的研修课堂,不要进出二十楼往上的实验室。”李维坦抱着手臂,嗓音深处透出疲惫的沙哑,“第二,一旦出现精神力暴动,先到十层静室候检,批准后才可以开始疏导。第三,不要在公众场合进行……任何不适当的行为。”

周听听捂住了嘴偷笑。

“虽然我不推荐任何哨兵在塔中发生结合行为,”李维坦面无表情地补充,“但考虑到你们很快都会成为拥有性自主权的成年人,很遗憾,我无法将这一条列做规定。”

这回几乎所有人的笑了,是一种真诚的嘲笑,要知道,在场的人中有百分之九十都会在这次访学过程完成结合。

“我所期待的哨兵访学是一种教育管束性质的深造——哨兵在最不稳定的觉醒期,参与向导的研修课程,去判断和体会如何调整、把控、固定自己的神经,去谦逊地用另一种视角来理解精神力的使用和收放,去学会做欲望的主人而不是因为欲望而放纵。”

李维坦的声音如尖刺一般穿透众人的嘈杂,他依旧面无表情,深黑的眼睛里带着蓝浓熟悉的失望和不耐烦,他用几乎轻蔑的语气说:

“我知道你们并不这么想,所以我对你们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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