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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菲斯特低语,她似乎陷入了某些回忆,“向导塔里有当年情况的详细记录。蓝浓,蓝将军的尸体是经过解剖的,解剖记录显示他的大脑受到了非常严重的精神力伤害。这种损害一般只会出现在疏导事故上。”

蓝浓哑然,他蓦地捏紧了手指。

“李维坦的职业生涯中,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疏导事故这个词汇。”贾雯摇了摇头,“而蓝将军的疏导记录上显示,除了李维坦·李以外他没有接受过其他向导的疏导。”

“我明白你的意思。”哨兵喃喃地说,仿佛在和自己说话。

“只是没有直接证据,而谋杀罪的证明标准非常严格——只差直接证据。”贾雯叹了一口气,接着道,“所以当时尽管无法定罪,向导塔仍然被要求用《伦理守则》来制裁他,限制了他的一部分权利。”

蓝浓没有再接话。

他的目光落在桌面的纹路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把他的思绪埋藏起来。

贾雯敏感地注意到他的情绪问题,主动伸手握住他的手掌:“不过……尽管有些匪夷所思,但我仍然相信这里面存在某些理由。”

蓝浓这才抬起眼睛:“什么?”

金色的湖泊好像泛着波光,贾雯·菲斯特有点想给他一个拥抱,她抿住嘴唇:“我不知道,或许是失手,或者其他不幸的巧合——但无论有什么缘故,我都相信他会公正地对待你。”

蓝浓迟钝地反应过来这是个安慰,他配合地微笑了一下,勉强地玩笑道:“我不这么乐观。他上周才因为我是蓝别阶的儿子把我从向导塔里轰出去。”

“可是他在项目书里留了你的名字。”贾雯说。

蓝浓一愣。

下一秒,他手里的餐刀“哐当”一声掉在了盘子里:“什么?”

“关于独角蜂在精神疏导中的辅助作用,那个项目。我昨天刚刚检查过。”贾雯回忆道,“他说访学时间肯定不够你正式参与其中,但如果你确实有兴趣,又无所事事,可以找时间养殖林看看。”

“我今天愿意翘课过来见你也有这个原因。”向导看向仍旧满脸不可思议的卡特少爷,从包里拿出一叠文件,“他跟我说,如果你来找我,就让我带你过去。”

第17章 现在时-09

大概是遗传的原因,蓝浓·卡特和他的父母都很擅长乐器。

蓝别阶在李维坦眼里粗俗且毫无艺术天赋,偏偏是个有名的业余独奏家——得益于哨兵惊人的听觉。而芙洛拉·卡特甜美的歌喉更是家喻户晓。

至于他们的儿子蓝浓·卡特,蓝浓好像没有什么不擅长的东西。李维坦曾经在29层高塔上远远看着年轻的哨兵抱着一把“曼陀铃”,弹唱着轻快的小调,又笑又闹腾地迷倒了一大片同龄人。

蓝别阶新婚那会曾经几次来向导塔找他炫耀:“我跟你说,我们家早晚能出一个顶级乐团,甩你喜欢的那什么爱琴乐团,皇家乐团十八条街。”

李维坦理都懒得理他,随口应付:“那你努努力,再生二十个孩子,说不定能勉强凑个单管编制。”

李维坦对独奏和演唱都没什么兴趣,他只喜欢交响。十多年首席的职业病深入骨髓,他沉迷于所有庞大而有秩序的力量,他迷恋交织和组合、指挥和调度、规律和收张,相比之下音乐本身反倒没有这么重要。

所以蓝别阶将这把琴弓送给他的时候,他特别无法理解。

“为什么送我?”他问。

蓝别阶当时刚刚丧偶,每天酗酒度日,蓬头垢面,连话都说不清:“还不是可怜你这个……你这个穷鬼——穷鬼……做义务疏导还收钱,还不收别人的,就收兄弟的……真他娘不是东西!”

“……”李维坦凉凉地看着他,“你拿回去。”

蓝别阶:“我不。”

李维坦忍着发火的冲动:“拿了你的东西滚。”

蓝别阶用赤红的眼睛盯着他:“不。我得给穷鬼捐点,免得人磕碜得三十岁还没老婆没儿子,饿死大街上。”

李维坦最终还是和这位老搭档大打出手,哨兵仗着霸道的破坏力洗劫了他的办公室,而他看着满地破碎的器材设备,最终咬牙切齿地收下了这根琴弓——蓝别阶欠他的东西,迟早得倾家荡产地来还。

可事情的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他和蓝别阶之间的债务,最终还是到了无法谈偿还的地步。

甚至直到今天,它还像一个巨大的黑影一般,站在蓝浓·卡特的背后,骑跨在李维坦的肩头,枷锁着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和灵魂都无法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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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坦第二次意识到蓝浓·卡特的失控和其他哨兵不一样。

暴力、怒火、施虐和控制欲,这些都是常见的症状。但此类症状在蓝浓身上的表现都异常冷静克制。他精密地维系着自己的屏障、隐藏着自己的情绪,小心控制着暴力的程度——他甚至试图跟李维坦商量。

“你为什么不马上照做?”蓝浓用温和的语气问他,“你知道结果怎么样都不会变,不是吗?我熟悉的李维坦·李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会选用效率最高的办法。”

“我以为上次之后,你的态度是愿意配合疏导的。”李维坦尽可能平静地回应,“如果你想玩施虐游戏,有很多更适合的对象可以自愿配合你。”

蓝浓好笑地站起来,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我放你进来过,是你没有办法给我疏导。李维坦,你一直是最好的那一个,但就算这样,你也有没法解决的问题。”

这句话成功让向导皱起眉,李维坦抬起下巴,用近乎傲慢的语气说:“能不能解决,我会给出最后的评估。卡特,我现在无法处理的不是你的精神屏障,而是你敏感恐惧的内心。你害怕我看到你的灵魂就像老鼠害怕猫,你反复地通过暴力来掩饰刻进骨头里的自卑和懦弱,你根本不敢面对我,也不敢接受我的治疗。”

他往前踏了一步,深黑的眼睛里爆发出锐利的光芒:“你身上没有任何六年前的勇气和自信,你让我很失望。”

他平缓而清晰地说完了这段话,他预测了很多哨兵身上可能有的反应——痛苦、失落、冷酷、恼羞成怒——这是他想看到的。任何情绪波动都有可能打开精神的缝隙,一旦密不透风的屏障有了裂痕,蓝浓·卡特也就和其他的哨兵没有任何区别。

但蓝浓的反应不他设想的任何一种情况之中。

“我猜你没有弄明白现在的情况。”蓝浓向他走了几步,用一种轻慢又无奈的语气说,“我会努力提醒你的。”

说着,蓝浓越过他,按下了门侧的呼叫铃。

门立刻被打开,蓝浓打量了门口的罗恒一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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