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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会让你好受一点。”哨兵的眼睛在阴影中是漆黑的,“我知道你喜欢制作和遵守计划。这能给你安全感。”
*“程序法规定的审讯时间在军区并不适用,这儿有我的规定……每天你需要接受十九个小时的审讯,直到你同意在供词上签字为止。负责审问你的人不会是哨兵也不会是向导,如果你尝试精神攻击,那他们就会变成残废。”*
李维坦感到浑身发冷。
他知道这漫长的审问并不是为了从他嘴里撬出什么,和二十多年前那次不一样。审讯官进来,出去,出去,进来,有条不紊,没有丝毫紧张感,并不急于得到任何结果。
玻璃板对面的声音一会是男人,一会是女人,他们反复地重复着几个问题,有些人因为急于完成工作语气相当不耐烦,有些人则为了少说几个字把声音拖得又长又慢。
“李维坦·李,你的身份和任职经历。”
“你来到B20区的原因。”
“来到B20区前,你在做什么?”
“为什么操控杰夫·谢尔盖接近污染源?你的目的是什么?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的动机是什么?你是否企图在B20区挑起灾难,向蓝浓·卡特报复?”
李维坦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他最初诚实地回答过每个问题,但和二十年前一样,他的诚实依旧会被解释成狡诈和挑衅。讯问的每个阶段都可能有人冲进审讯室,把他按在桌面上或吊起来,有时候是电击,大部分时候是鞭打。
玻璃对面的人用冷静的语气指责他:“你没有诚实地回答问题。”
一张纸从玻璃隔板的下方递过来:“请照着念。”
李维坦用充满恶意的眼神看着他的“认罪书”,讥讽地笑起来,下一秒,拳头重重地落在他脸上,他的鼻子和嘴巴里流出血。他猜他的鼻梁可能被打断了,牙齿或许也掉了几颗,但他已经没力气判断这些。
*“每三个小时后你会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天中午——尽管你可能不会知道什么时候是中午——你会有一个小时喝水,进食,清理掉你的排泄物。你会失禁的,李维坦,我向你保证。”*
他确实没法知道什么时间才算是中午,因为审问和暴力循环着发生。他只知道每天蓝浓·卡特打开那扇铁门时,他可以喝水。
蓝浓·卡特和他见面的时候审讯室里不会有其他人,哨兵会用有力的臂膀把他抱起来,扳过他的脸,喂他一些清水。每次都有面包被送过来,但他从来没能吃下去过。
蓝浓会很好地利用这一个小时,他几乎温柔地擦掉李维坦脸上的血。修长结实的手掌从李维坦胸前一寸寸按过,确认这具身体没有受到永久性损伤。在他的手掌下,那些凸起的骨头好像被风吹过的嶙峋峭壁一样,喀嚓作响。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卡特?”李维坦很轻地问。
“大概吧。”哨兵的表情十分模糊,他继续低着头对付李维坦腿间湿淋淋的尿液,用干毛巾把它们擦掉后,再用湿毛巾清洁,最后又换了干毛巾,把向导树枝般枯瘦弯曲的小腿擦得干干净净。
李维坦没有再说话。他的嗓子像刀割过一样疼,而他确实已经彻底地放弃和蓝浓·卡特沟通。
无论蓝浓·卡特多温柔地对待他,他最终都会被送进那间狭窄黑暗的审讯室。面前的玻璃上贴着“日程”,禁锢他双手的桌面上放着“认罪书”。
*“每隔七天,你会得到一天的休息时间。你会在那天见到我,我会和你对话,我希望那个时候,你已经改变了主意。顽抗是没有意义的,李维坦。”*
顽抗是没有意义的。这句话仿佛有回音一般在他耳边旋转。
第一个七天过去后,他被架着去洗了澡,换上灰色的向导袍。然后蓝浓·卡特在B20区的静室接待了他。
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们第一次和平地面对面坐着。
“告诉我你的想法。”蓝浓交叠着双手。
李维坦靠在椅背上,他很虚弱,但他坐得笔直,他的声音依旧刻薄:“你最终还是变成了你的父亲。”
蓝浓的眼神一下子尖锐起来:“你很了解怎么激怒别人,李维坦。”
向导自顾自地说道:“霸道,自私,情绪化,无视道德和法律。你们都认为这世界上的一切都该围着你们转,六年前你还能掩饰你的本性,现在,你失败了。”
蓝浓“唰”的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前走了一步,就在李维坦以为他要施暴的时候,他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激怒我没用。”他压抑着嗓音,“无论你怎么指责我,我都没法让你活下去。”
“你在痛苦。”李维坦疲惫地抬起头,隔着一层淡淡的血雾,他尝试去捕捉蓝浓·卡特的眼睛,“你的道德观念并没有完全消失。是什么在诱惑你迈过底线?”
“你真的想知道么?”蓝浓问。
“介于我可能没法活过下一个七天。”李维坦阴沉地卷了卷嘴角,“不要吝啬你的答案。”
蓝浓来回踱了几步,最终坐回了椅子上。
“我没法忍受这一切,李维坦。”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摊开手,说,“我确实压抑了六年,这六年里,我尽可能地不去想你,不去想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甚至不去想任何美好的、可能会让我想起你的事情……但是你确实一直存在在这里。”
蓝浓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眉毛紧紧地皱在一起:“你在这里影响着我,让我感觉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重新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发现你仍然对我有这么大的影响力……我没法忍受……一旦想到你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却恨着我,或者你不恨我,但对你来说我和任何一个哨兵一样毫不特别,我就恨不得把一切都毁灭掉。”
李维坦抓住了座椅的扶手,他死死地盯着蓝浓·卡特,一种比拷打和凌辱更强烈的痛苦抓住了他。他的喉咙里仿佛形成了一个肿块,他全然无法开口。
“最初我想把你赶走,让一切回到这六年间的状态。”蓝浓的声音逐渐平静下来,他懒散地靠着椅背,微抬着深金色的眼睛,“但是无论我怎么对你,你都会回到我折磨你的地方。你总是……不放弃,好像你真的能够‘拯救’我。”
“你得承认这一点。”李维坦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嗓音,他沙哑地说,以一种不自觉的骄傲口吻,“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向导能解决你的问题,这个人只会是我。”
“我知道。”蓝浓无声地笑了笑,“我发现我对你的折磨只是在不断地验证我有多么需要你,而这种需要让我更加恨你。你凭什么在我的生命里这么重要?我想如果没有你,我会变得更加自由。你和姜留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