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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别阶捂住嘴,吃吃地笑了几声,最终忍不住大笑:“《向导周刊》的哪个记者?下次我一定要请他喝茶。”
“裘斯。裘斯·汉米尔。”李维坦趁哨兵捧腹的时候拿回了他的书,重新埋头回圆桌上,自言自语般道,“那个执笔了《爱是什么?爱与结合的三十二重定义》的白痴。”
“噢,我记得他。”蓝别阶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他折回宴会厅,给自己调了杯烈酒,一边喝一边慢吞吞地走出来,“每次你骂他的时候都会比平时多一点活力。所以爱到底是什么?你觉得?”
他说这句话时声音压得很低,烟哑的尾音干涩地卡在喉咙里。
李维坦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行行好。节约时间的捷径是和合适的人讨论合适的问题。你的枕边人还少吗?”
蓝别阶摆摆手,闷闷地哼了几声。
他没再回到喧嚣的金色大厅里,只是靠着栏杆,一根又一根抽着烟。烟灰被他掸进酒杯,夜风里盘旋的烟圈使他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枕边人可能会背叛我。”他咳嗽了一声,无聊地把烟头丢进酒浆中,“你不会。”
第47章 现在时-24
如果寂静是有气味的,那可能会和苔藓,海底的砂石,以及水母的腔壁相类似。
蓝浓·卡特笼罩在阴影中的脸此时看起来很遥远,他们二人之间仿佛隔着大海的两条边线。
“虽然我并不意外,”蓝浓轻轻地说,“但你是怎么发现的?”
“参考A3到A5区的处理方式和B20特殊的气候情况,不难想象核心区从一开始就打算放弃这片土地。”李维坦移开视线,看着黑暗中的某个角落,“谢尔盖告诉我,B19区只会接受从安全通道迁移的居民。很明显,安全通道里没有感染者行走过。”
“为什么?”
“黑死藓的病菌会通过呼吸道传播,它会把泥土变成砂石质感的干硬碎屑。通道的入口处是这样的,但到了中段就没有了——石壁上有黑色的痕迹,那是所谓的‘武装冲突’留下的,是吗?”李维坦的语速很快,他马上发现自己的身体有多不堪重负,仅仅是说话就让他精疲力竭,“还有脚印,卡特,你们意图在通道里留下撤离的脚印,但训练有素的哨兵和感染者留下的痕迹完全不同……你们尽可能让它显得凌乱,但还是太刻意了。”
“不是‘我们’。”蓝浓微微抬高了声音,但又很快意识到这没有意义,他摇了摇头,“不重要了。”
李维坦凝视着他,声音出乎意料的平和:“虽然我不认识现在坐在我面前的人,但我记忆中的蓝浓·卡特确实不会赞同这样的方案。”
“你是在安慰我吗?”哨兵嗤笑了一声。
“艾伯特·奎因背叛了你,是吗?”李维坦冷不防地开口。
蓝浓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去。
“我还没法确定你的大脑里发生了什么,”向导瘦削的身体往前倾了倾,他双手紧紧的扣着椅子的扶手,黑眼睛里闪着冷冷的光芒,“但我合理地怀疑艾伯特·奎因辜负了你的信任。他利用独角蜂对你进行了极端的、错误的调整,所以它们大批量的死去了,是吗?”
蓝浓紧盯着对方遍布淤青的脖颈,他顺着它往下看,千疮百孔的痕迹被掩盖在宽大的袍子下面。李维坦仿佛是一座正在风化的岩雕,随时可能在他眼前被摧毁,但那双冰冷锐利的黑眼睛此时像宇宙旋涡那样明亮。
他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喟叹。
李维坦仿佛卸了力一般倒回了椅子里。
“我有责任。”向导用冷酷的口吻说,“我知道他无法根治的缺陷,却向你推荐了他。”
“你斥骂所有人,但你不可能劝说一个儿子抛弃他的父亲。”蓝浓平静地说,“省省吧,李维坦,几个月前我怨恨过整个世界,但我依旧不觉得这是你的错误。”
“如果你不接受治疗,你会继续怨恨整个世界。”李维坦尖锐地指出,“你会杀了我,然后你很快就会后悔。你会去怨恨、责怪那些曾经担忧你、想要帮助你的人,你会去折磨帮你掩盖真相的哨兵,你会找一万个理由合理化自己的暴行,然后把所有让你感到羞耻的人都从世界上抹掉。就像你试图给我扣上罪名,合法地杀掉我一样。”
蓝浓沉默了片刻,忽然古怪地笑了一下,他脸上的肌肉紧绷着,这个笑看起来十分扭曲。
“那也没关系。”说着,他站起来,走向李维坦,在向导面前俯下身,把对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在我彻底疯掉的时候,我说不定就会发现,我可能不是恨你,而是很爱你——你觉得这可能吗?”
李维坦的呼吸停止了,他像某种死去的软体动物般,一瞬间变得苍白。
哨兵露出了讥讽的微笑,修长的手指停在李维坦的领口,点了点他起伏的喉结:“在杀了你之前,我会先和你结合。我会打开你的精神海,让你完全赤裸。我会看到你是怎么被从脐带上摘下来的,怎么躲在柜子里看着你的母亲卖淫,看她怎么拥抱你,又怎么虐打你;我会看到你怎么哀求我的父亲,让他放过你悲惨的人生……”
“你做不到!”李维坦厉声咆哮,“永远——别想——侵犯——我的——大脑!”
下一刻,蓝浓就像提起一只动物般把他提起来,扔在冰冷的桌面上。他听到自己的脊骨和金属相撞时发出的声音,他的后脑砸在桌沿,两条腿无力地垂下来。
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气,李维坦弓着身咳嗽起来,而蓝浓像剥开一只虾一般展开了他。
“我知道你的意志很坚定。”哨兵冷冷地说,“但意志终究是大脑的产物,而脑只是一个人体器官,它会为了生存产生依赖性……你看,这七天里我照顾你,抚摸你,喂你喝水,这些都不是白费功夫。饥饿和体罚是最低级的训狗方法,但它能最快地实现目标,你说是不是?”
李维坦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蓝浓·卡特庞大的精神力像刀锋一样袭来,切割着他的意志。那些混乱的、黑暗的、破碎的画面像雪片一般席卷他的脑海。他看到自己穿梭在暗巷里的身影一点点拉长,那些阴暗的欲望和甜美的幻想,一个个像成熟的豆荚里迸出的种子般,骨碌碌地撒在冰冷的地板上。他用尽全力去抵抗,但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顺从。
在这场漫长的精神凌迟中,蓝浓·卡特好像撕开了他的裤子。猩红模糊的视野里,他难看的、畸形的小腿被打开,蓝浓把它们折起来,举高,让他赤裸的私密处对着聚光灯。哨兵没有急着操他,或者根本没有想操他,只是按着他的身体,把他摆成彻底暴露的样子。
“停下来……”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回荡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