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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管对自己并非刻意冷落却可能被误解而感到无奈。
“我没有想故意骗你。”
小林那边的空间似乎很空旷,这让他的声音像是从空中传来,在漂浮于湖面之上的张主管的上方飘浮着。
张主管说:“你一直跟我说你不想去外派,但是明明是你主动要求去的。”
“如果你知道我们有这个任务,而我不肯去,你会不会劝我去?”
张主管痛快地回答,“会。”
“所以,我的确是不愿意去,但我想你一定想让我去,所以我就自己主动争取。我以为你会觉得是我成熟了。”
“……”张主管的心咚地沉入湖底,拉着他一起下沉,并感到窒息。
“我不知道,你会这么生气,对不起。”
“……”张主管的喉咙里也进满了水,说不出话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呢?你什么时候能相信我?相信你自己?”
“我不想耽误你……”张主管挣扎浮出水面,想解释自己。
小林在喉咙里咳了一下,说:“是吗?那正好,有学长想挖我去他们那里,他说可以给我一个组,让我直接去带项目。这是不是就算你说的不耽误我?”
张主管再次感到水淹没头顶,现在不是他自己在说话,是他心里的阴暗在说话:“那正好,你本来就应该去更好的地方,没有必要待在我们公司。”
小林着急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张主管坚定地说:“我是这个意思。”
小林沉默了一会儿,“你答应过我,等我回来再做决定的。”
“我记得。”
“你会遵守约定,对吗?”
“我会。”
“那就好,我原以为有些事不用我说,我们都明白,现在看来我们缺少一点沟通。所以,你要等我回来。”
“好……”张主管回应。
“但也没用。”张主管在心里继续说。
第71章 六十九 心向神往
张主管继续出着差,和小方小杨分别跑了很多校招。有时一无所获,有时能招到个人。但就这些签了的人,也还得看真正来报到的有几个。
越是经历校招的奔波,张主管越是感到消沉。他再没有过像小林来宣讲那次一下招到三个人。他不想信这个邪,但也翻不过这道坎。
这天,在发登记表时,一个学生问他:“请问,这个毕业年份要怎么填?”
张主管听到这个问题时,恍惚了一下,随口回答的语气不太好:“什么怎么填?”
“我是问,填到年份还是月份?”回答的人语气微弱。
张主管才反应过来,不是那个故意捉弄他的小林,他连忙去看问话的人,发现他怯怯地看着自己,是真心在问。他用温和的语气说:“填到年份就可以的。”
“谢谢!”他拿着表,脸上仍有懵懂,走开了。
张主管想:即便要毕业了,这些应届生也仍像个大孩子,对于真实社会充满未知。
校招这么多次,他似乎从没把他们当做和自己一样的成年人。公司一届届地招人,生生地把他逼得老气横秋起来,放眼公司一半是小孩的感觉。
只有小林,从面试的那天起,就打破了他的认知,让他一开始就把他当做一个男人看待,一个令他困扰的男人。
他越想把一个人赶出脑海,就越会更多地想起他。
这一次校招后,没有招到一个合适的人。张主管想,招聘似乎和恋爱很像,不够好的人不想招,太好的人招来了怕留不住,水平相当的人很难碰上。
张主管感到烦闷,就找了个地方喝酒,一杯接一杯,也没有醉。
以前,他喜欢那些琥珀色泽的迷人液体,喜欢辛辣刺激带来的快感。他甚至从来没有找到过自己酒量的上限。
后来工作忙了,人走了,心关上了,渐渐就没了兴致。
此刻,人在他乡,愁苦会被放大。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因为技术部要提主管和副总监的事,张主管除了关心小林的可能性,还想到他自己。
人事部的副总监位也一直空缺着,按理他也该往上走一走了。但是不知是自己不够玲珑,或是不够优秀,也可能是人事总监太松懈,他们部门这个位置既无人觊觎,也无人来坐。
他一直想和人事总监谈一谈,但最近在外面跑没找到机会。他想,再回去必须要争取了。
两相比较,他倒觉得,小林会先和他站在一条线上。他不嫉妒小林,他很希望他如此,并认为他值得,但他确实心里不太舒服。
很久没有喝过这么多了,但依然很清醒,张主管再次寻找上限失败。其间,不知道是谁送过来一杯酒,压着一张有电话号码的纸条,张主管推回给服务员。
他可能寂寞,但不空虚,即使买醉,也没打算放纵。
拒绝容易,兴致却倒了。
陌生城市的路上,张主管信步走着,明天就要回家了,不由得就想再多看两眼这里。但是细想想,其实自己待了七八年的那座城市,也不能说多熟悉,称之为“回家”并不准确。
一个地方,没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没有可牵挂的人,还能称之为家吗?可是,原本称之为老家的地方也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那里有太多目光与聒噪,注定会将他挂在审判台上判以重刑。
在外面,无非漂泊。
不知不觉的,张主管在夜风中走了很久,走的方向还是反的,最后只得打了一辆车昏昏沉沉地回到宾馆。
第二天早上,张主管被闹铃叫醒,刚站到地上,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不是这么脆弱吧。”他按了按太阳穴,拿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他该出发了。
他撑着热胀又垂坠的双眼,拖着沉重的身体,赶上了回程的火车。座位是极不舒服的中间,两边都有人。他想再睡一下,却没法。电话还嗡嗡作响。
张主管想,但凡是工作上的事,他就直接请假。打开一看,是小林的电话。他这下为难了,冷战未结,争论未结,没什么好说的。
况且他现在不舒服,不想用这个当借口博取同情,也不想调动精力来应付小林的突发异想。
但是,按关了一次,他还是执着地打。
何必这么逼他呢?
张主管接起来,语气很冲地问:“什么事?”
小林等了一会儿,像是最后检查过答案一样,谨慎地问:“你怎么了?”
张主管心突地猛跳了一下,为自己只说了一句话就被小林听出什么而惊讶,忙反问:“什么怎么了?”
“你声音不太对劲。”小林一边担心,一边为自己的敏锐而得意。
“有吗?”张主管清了清喉咙,感觉像是有沙粒在里面搅弄,声音确实有些哑。
“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