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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变成竖瞳的双眸和分叉的舌,立刻逼着玉清门的修士给所有人一个说法。
“他就是妖修!”
“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玉清门还要包庇他吗?”
“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妖修?……好啊!等我离开秘境,我定要告诉全天下的修士,堂堂玉清门,竟将一个妖修奉为掌门首徒!”
…………
坐在轮椅里的正因听得头晕眼花,又见满面通红的盈水与几个修士争执不下,手已经握在了剑柄了,终是忍无可忍。
“够了!”正因一声怒喝,“都给我闭嘴!”
他在玉清门内的身份比不上孟鸣之,但到底是长老的爱徒,戾呵之下,当真起了效用。
“盈水,你过来。”正因费力地转着轮椅,咯噔咯噔地往院外去。
“正因师兄?”盈水不解其意,攥着刚出鞘的剑,急急地追上去,“你要去哪儿?”
正因阴沉着一张脸:“天亮了,幻境中的喜事结束了,我们也该去秘境的第三层了。”
“这就去了?”盈水猛地一跺脚,“孟师兄他——”
“孟师兄他如何,由不得你做主!”正因忽而提高嗓音,两只抓着轮椅扶手的胳膊用力到绷起了青筋,“这件事,自有掌门和长老去定夺。”
他说到这儿,转身看向站在人群外的孟鸣之:“孟师兄,你觉得呢?”
低着头的孟鸣之闻言,缓缓抬眸。
他脸上紧紧扣着的白色面具上,没有半点花纹,连嘴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唯独黄色的竖瞳散发着阴邪的光。
孟鸣之暗暗咬牙。
……区区一个长老的徒弟,也敢同他这样说话?!
若是他没有变成这幅鬼样子,正因就像只烦人的苍蝇,围着他嗡嗡乱转!
一切都乱套了。
孟鸣之的胸腔里盘踞着一团郁气。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竖瞳暗暗转动,无意中对上了刚从洞房里出来的梵楼的眼睛。
梵楼漆黑的眸子仿佛吸走了所有的阳光,看起来既阴森又冷厉。
孟鸣之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被面罩挡住的嘴角探出一条细长的舌。
……走着瞧。
孟鸣之想。
即便同样得到重生的机缘,人与人,也是不同的。
他是得天独厚的玉清门大师兄,梵楼算是个什么东西?
“阿楼。”
沈玉霏察觉到孟鸣之面上的变化,惊讶地拢了拢松散的衣衫:“看见他的眼睛了吗?”
沈玉霏眯起桃花眼,惊叹不已:“居然变成了竖瞳——他当真是妖修?”
不等梵楼回答,他率先否定了这个想法。
“不可能。”
沈玉霏笃定地想,若孟鸣之是妖修,断然不可能入玉清门掌门的座下,成为玉清门的首席弟子。
前世,他也没有从孟鸣之的身上察觉到任何的异样。
孟鸣之是妖修的可能性,小之又小。
“宗主。”梵楼见沈玉霏的视线一直黏在孟鸣之的身上,心尖仿佛被一根细长的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一下。
梵楼难得主动开口:“天……亮了。”
天亮了,秘境第二层展现出来的幻境也即将接近尾声。
沈玉霏淡淡地应了声,顺势收回了视线。
无论孟鸣之是不是妖修,此时此刻受到的猜疑,都是咎由自取。
沈玉霏乐得看孟鸣之的笑话,转身带着梵楼,向着记忆中的祠堂走去。
他前世曾听孟鸣之提过,秘境第二层的秘宝,就藏在宅院的祠堂里。
他们主仆二人的举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有的的目光依旧汇聚在孟鸣之的身上。
倒是孟鸣之发现了沈玉霏与梵楼离去的方向,似乎是祠堂。
……但他不以为意。
祠堂里能得到的机缘,也就是那本名为《配种与产后护理》的秘籍,已经被他拿去与无脸人做交易了。
沈玉霏就算真的去了祠堂,也不过是白跑一趟。
就算他没用机缘与无脸人做交易,沈玉霏拿到了《配种与产后护理》,又如何?
区区一本操纵灵兽的秘籍,谁爱要,谁就拿去吧!
孟鸣之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自己逐渐往蛇的方向变化的脸上。
而逐渐远离人群的沈玉霏,放缓了脚步。
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梵楼,亦放缓了脚步。
“阿楼,我之前就问过你……”沈玉霏将孟鸣之抛在脑后以后,想起了今早睁眼时,梵楼蜷缩在床角的模样,心里一动,“你在秘境第一层的幻境里遇到的我,对你做了什么?”
梵楼闻言,连人带着手里握的残剑都僵住了。
四下安安静静,唯有他们的呼吸在交缠。
白家大少爷的婚事结束后,无脸人凭空消失,连带着整个白家的热闹也消散殆尽。
偌大的宅院成了一座死宅,半点人气都没有。
沈玉霏见四下无人,抬手摘下了梵楼脸上碍事的面具。
……一张写满纠结与痛楚的脸暴露在他的眼前。
沈玉霏忽然觉得先前一直让梵楼遮住脸,还是有那么一点好处的。
起码,现在,他能通过梵楼掩饰不住的神情,判断出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是我对你做了什么,还是你对我做了什么?”沈玉霏沉思良久,在捕捉到梵楼面上的慌乱后,一针见血,“你对我做了什么……以至于不敢看我?”
梵楼浑身僵硬得更厉害了。
男修攥着残剑的手鼓起了一条又一条狰狞的青筋,而被握住的剑,更是发出了悲鸣。
“宗主……”梵楼撩起衣摆,单膝跪在了沈玉霏的脚边。
“不说?”沈玉霏顺势掐住了梵楼的下巴。
他逼着梵楼仰起头,对上那双黑漆漆的眸子,片刻,粲然一笑,面上冰霜如遇春风,冰消雪融。
梵楼看得近乎呆了。
可沈玉霏说的话却不那么让人如沐春风。
“若你不说,下月情毒爆发……你便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清楚地知道用什么方式逼梵楼最有效用。
……沈玉霏比谁都清楚。
他重生一回,将梵楼那颗写满了忠心的心脏拿捏得明明白白,且一点儿也没有好生守护的意思。
沈玉霏不是那样的性格。
他既然知道了梵楼的忠心,那便只信梵楼一人的忠心。
梵楼愿意当最听话的狗。
他就给梵楼这个机会。
可沈玉霏还是低估了梵楼对他的心意。
——撕拉。
布料的劈裂声自身下传来。
沈玉霏诧异垂眸,看见了自己被梵楼生生撕裂的袍角。
梵楼攥着那一小块碎布,双眸猩红,黑压压的疯狂在眼底扎根,盯向他的眼神炽热而绝望。
“不……宗主。”梵楼往前膝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