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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修远花枝乱颤地走到霍役身边,一副受了气却依旧对夫君不离不弃的小媳妇儿样,对那俊俏小生说:“他总是这般,在外人面前不愿承认与我的关系,总是惹得我伤心。可在家里,对我又是极好,所以我才不离开他。他呀,就是别扭。”

”原来如此。“俊俏小生一副“我懂我懂”的模样,笑着继续问:“你们才在一起不久罢?我家老爷起初也是这样的。日子长了,便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恩爱么,管别人说什么对不对?”

“极是极是。”苏修远瞟霍役,霍役低头看鞋面。

“既是一对爱侣,我便赠二位并蒂花一束,祝两位白头偕老。”

“并蒂花?”

俊俏小生嗯了一声,胳膊肘顶了顶高大男子的腰,高大男子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一束水灵灵的红色并蒂花,递给了苏修远。

“我们来这里,游玩是其一,做生意是其二。我是个花贩子,这是我配置出来的一种新花,如今后有需要,着人到城东的逢香居便是,那是我开在安西的新铺子。”

说着,那高大男子又递给苏修远一张名帖,苏修远接过来后展开一看,上面只写了“逢香老农”四字,盖了一枚“方白简”的印。

“从江南开到安西,方兄的能力着实够强。”

“不过是因为他喜欢鲜花遍地罢了。”方白简低头看怀里的俊俏小生,双眼如波,柔情似水。

“难道你不喜欢?”那俊俏小生道,“我这满头花,是为谁戴的?”

“赖皮。”方白简捏捏他的鼻子。

看着这两人如此光明正大地恩爱,苏修远羡慕又心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和霍役能这般毫无顾忌地亲密相处。那团一闷棍打不出个响的软绵花,只能自己多主动些了。

想及此,苏修远惆怅地叹了口气。

那俊俏小生是个极会看眼色的,眼珠子一转,笑着对霍役道:“这位兄弟,花都送到手上了,怎么还不给你家这位戴上?小心回家吃板子。”

霍役看向苏修远,只见苏修远眼睫颤抖,眼尾带红,委屈得叫他心一揪,手便揪出了一朵艳红的并蒂花。

“少爷,花,要戴么?”

苏修远偷笑一声,将脑袋一偏:“嗯。”

霍役撩开他耳旁青丝,给苏修远戴上了那朵红色并蒂花。

方白简和他的俊俏小生相视一笑。

接着,俊俏小生道:“既然已经皆大欢喜,那我们也不打扰二位随后的雅性了。走了,祝二位小郎君今夜金风逢雨露,胜人间无数。”

他拉着方白简转身离开,走出几步后听到苏修远在身后喊:“忘了问兄台名姓!”

那俊俏小生只摆摆手:“无名无姓一画匠而已。”

”无名无姓一画匠……花……江南……先生……”苏修远思索片刻,脑海中闪过《画春册》里的几页,忽而玩味地笑了起来,“有趣,有趣。”

“什么有趣?”霍役不解。

“役哥有趣。”苏修远逗他。

“有趣?”霍役忍不住了,这一晚上他都如同面团一般被苏修远揉来搓去,玩来耍去,他再听苏修远的话,脸皮也还没如城墙厚。

他羞恼道:“少爷,我们分明不是……不是他们二人的关系,你非但不澄清,还要顺着那样的误解来捉弄我,说是逛集市瞧热闹,原来我才是那个热闹!”

从小到大,他这么凶苏修远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且基本都是因为苏修远不愿意好好吃药,不得已才凶的。像这样因为被苏修远捉弄而发火,霍役还是第一次。

可对于霍役的责骂,苏修远竟是展颜欢笑,和他耳后戴的那朵花一样灿烂。

“役哥,你终于生气了。”

“嗯?”霍役对这话很意外。

苏修远拉起他的手,道:“役哥总是对我唯唯诺诺,客客气气的,我怎么折腾你你都顺着我来,如今终于见到你生气,那种感觉,就像冰化了一层似的。役哥,我想看到你更多的样子,高兴的,生气的,都想看。”

“可是,少爷,我不明白…….”

“我早就不是你的少爷了,”苏修远打断他的话,“从你离开苏家那一刻起,我实际上就不再是你的少爷了。我没有强迫你改口,是因为顾着我们分别这么多年,心里头的距离远了而已,如果可以,今后你叫我名字多好。”

“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

苏修远一笑:“当然可以,你看你方才不就对我生气了么?以后你也不要总是顺着我,捧着我,慢慢的,就会不一样了。”

“什么会不一样?”

苏修远柔声道:“你以后会懂的。”

或者有可能,霍役现在就懂,只是不愿承认。没关系,苏修远有那份心去等他承认。

“今天是个好日子,就不说这些图让人心堵的话了。走,役哥陪我去那边看看,在这儿我都听到热闹声了。”

他说的是前方的一个人堆,框框担当地极喧哗。

霍役点点头,没有甩开他的手,而是由他拉着挤过拥挤向前的人群,往热闹声走去。

苏修远勾起嘴角,和他手指紧紧夹在了一起。

喧闹之处,是在表演杂耍的西番人。美丽的舞娘随着乐声跳着热情奔放的舞,时不时对人群里的年轻男子使个充满诱惑的眼神,直勾得被看的人两眼发直;高达的西番男人顶着碗碟表演喷火,在一声声惊呼中稳稳接住了一枚抛来的铜钱。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西番舞娘和杂耍人用带着口音的汉话,灵动的嗓音和轻快的节奏,将一首首情诗唱出了别样的异域风情。

歌舞声声之时,漆黑的夜空里绽放着一朵朵巨大而艳丽的花,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整个集市的地都在抖,那舞娘和杂耍人的声音提到了最高,唱出了那句“山无棱,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这便是安西的七夕,有惊为天人,有怦然心动,有歌舞升平,有交融无间。

两个时辰后,苏修远才和霍役离开了集市。因为喝了不少西番人酿的马奶酒,苏修远醉了,走路摇摇晃晃,霍役怕他摔了,直得背着他走。

“役哥……我们……现在去哪里……”

“我送少爷回府衙。”

“不去不去,我不要去府衙…….”苏修远在霍役背上闹了起来,两腿乱蹬,双手乱抓,头发随风打在霍役脸上,几次遮住霍役的眼,害他抱不稳苏修远差点让人摔了。

“好好好,不去府衙,少爷别闹,小心摔了。”霍役抓着他的两条腿哄,将面前的发丝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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