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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

云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狼狈地逃离那个房间的。

他逃进自己的卧室,反锁了门,将自己重重地扔到床上,把头埋进被子里。

他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人了,对于表白,不会像一个少年一样,害羞到手足无措,不管不顾地坠入爱河。他大学时也收到不过不少表白,男女都有,但他都真诚地感谢他们,然后拒绝了。无他,只是因为,他不觉得自己有承担爱情这份重责的能力。

不受控制的暴力倾向像一座活火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随时随地可能爆发的风险,让他不敢在幸福中有过多的停留,他怕自己某天会亲手撕裂自己的恬静的生活。

他可能会走向自己父亲的老路,暴力,烦躁,憎恨,无法沟通,可能在肮脏的黑拳场里大笑着杀人或被杀。

曲鸣玉说他,善良,温柔,活泼。可他又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盛开在一片腐烂上的华丽表象,根里汲取的是恶臭的脓疮,是对阴暗真相的极力掩饰。他云起,其表不足金玉,其中却比败絮还烂。

如果曲鸣玉知道了这些,他还会喜欢他吗。

一定会恶心地作呕,恨不得自戳双目,痛骂自己眼光太差吧。

如果要走向被曲鸣玉厌恶的结局,那云起宁可不曾被他喜欢过,宁可……二人不曾相遇。

天色渐暗,救助站的人陆陆续续回了家。静谧的大房子里,只有曲鸣玉和云起各自的无边思绪。

夜晚,曲鸣玉轻轻敲响云起卧室的门:“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我想你最近可能不太想见到我,正好我也有点事情要处理,我……先走了。”

云起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想去开门,拽住他问他要去哪,自己并没有被吓到,也没有不想见他。

但是他只是冲动了一秒,很快就冷静下来,坐在床边沉默,尝试隔着门听见曲鸣玉轻浅的呼吸。

他能跟他说什么,既然自己没有承担爱情的能力,那就不要去扰乱他更多。

“如果你觉得我很恶心,我就会离开,不要勉强你自己接受我,也不要有心理压力。就像你教我的那样,都按照自己的心意来。不管怎么样,我都会默默喜欢你。”

曲鸣玉说完,在门口等了几秒,确定屋里人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只好落寞地离开了。

自己的心意……云起想,我的心意如何呢。

曲鸣玉温柔、绅士、细心,他的好,云起数也数不完。更何况他还救了自己,救了整个救助站。

要说完全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可是他没有资格喜欢曲鸣玉。他教曲鸣玉去寻找自己所爱,教赵双正视自己的创伤,他甚至还教周文如何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他自己才是那个千疮百孔的、最需要帮助的人,就像医者不自医,他也对自己的问题束手无策,只得放任自流。

就在他出神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您好。”

“喂,云哥,6月3号晚上8点,南缅佬的复仇之战,赢了30,怎么样?”

云起一愣,最近的生活起起落落,离上次打拳感觉已经过了很久,久到让他都以为自己是个好人了。以前的话,云起一定会一口答应下来,但是这次不同,他开始正视自己的资本,思考自己的未来。

“不打了,以后别找我了。”

“啊?!那可不行啊云哥,刚才说了,这是上次那个南缅佬带着他的师兄来复仇了,复仇啊,找的就是你,好多人都期待呢,你不来,这场子还怎么卖?”那人急道。

云起冷笑:“关我屁事。”说着就要挂电话。

“等一下等一下,云哥云哥,50,50万好不好?保证打完这一场以后都不叫你了。不然的话,咱老板你也清楚的,他能干出什么来不好说的。”

“你敢威胁我。”云起沉下脸,气氛陡然危险起来。

“不是不是,我哪敢啊,”那人有点害怕,“但是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只要这场能来,什么都好说,以后也绝对不去打扰您老人家。”

云起想了想,这确实是一个和这些营生断绝关系的好机会。

曲鸣玉给了他追求新生活的希望,在此之前,他要把肮脏的过去埋葬干净。

“……行。”

接下来的几天,曲鸣玉果然没有出现,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每天给云起打一通电话。云起有时候会有点恍惚,好像那天的表露心迹只是他做的一场梦。

他让自己尽量忙碌起来,不去想他。除了每天经营救助站的事务,他这几天还抽空去健身房锻炼。因为马上就是他打拳生涯的收官之战了,虽然是上不了台面的事,他还是想要给旧生活画上一个完满的句号。

很快,就到了约定的日子。

这一天,阴云密布,黑云压城,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云起来到拳场,这里已经等了不少的观众,正在看台上大声吹牛或者讨论今晚买谁。洪老板像以前那样屁颠屁颠地跑来拍马屁,给他的财神爷请安。

“那些南缅佬真的很烦,一个输了,全家都要上,非得报仇。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报仇报仇的,还以为自己拍电影啊。”洪老板说,“这次上的是那个阿刚的师兄,叫什么阿尔泰的,你可要小心啊,他们为了找面子,不择手段的。”

说着把自己肥大的胳膊搭在云起的肩上,手在他另一个肩头轻轻拍了拍,云起心头一跳,感觉哪里不对劲,但说不上来,皱着眉把洪老板的胳膊推下去。

“我会小心的。”他冷淡道。

这一场非常受这些变态们的期待,早早地就坐满了看台,不少人还在过道里或站或坐,将烟头酒瓶扔了一地,刚从地上站起来的人,身后就有可能被别人吐了一口浓痰,再一屁股坐回去,发现了就开始破口大骂,没发现那就高高兴兴地坐完全程。空气里弥漫着隐约腥臭,那是人的各种体液——包括身体上每一个能出水的洞——所混合而成的。

云起想,曲鸣玉见到这种环境,一定会大吃一惊、然后几欲作呕吧,他这种生长在贵族家庭中的光风霁月之人,必然想象不到社会的最底层有怎样的糜烂和肮脏。

但是好在,打完这一场,他就与这个世界完全脱离了,身边谁也不会知道他的过去。

不远处,一个长相凶恶的南缅人直勾勾地盯着他,他鼻梁塌陷,鼻头肥大,像是被人打碎过软骨。眼神像捕猎的毒蛇,危险又黏腻。这人身高大约一米八,只比云起矮一点点,但肌肉饱满扎实,黄黑的皮肤上又一道道的刀疤,像蜈蚣趴在他身上。

这人看起来就要比那个阿刚更冷静、更狠毒。

随着主持人的宣布入场,阿尔泰和云起分别走进擂台。看台上的观众们爆发出沸腾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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