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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乔眼睛红了,泪涌了出来,哭得比昨天晚上更惨,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也许是难过自己也成了随便的人。
也许是一直以来崇拜的偶像轰然崩塌。
也或许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嘉阳,他如果知道自己敬爱的小叔其实……
秦濯没有心思去想小孩子家家的委屈,只觉得阮乔实在能哭。
美是美的,依然没有什么声音。
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也无力自保的小朋友。
太软弱了。
“昨晚的事,不能让嘉阳知道。”阮乔无声哽咽了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秦濯答应,又说,“那块表你带走,其他想要什么告诉唐礼,就当叔叔送你的见面礼。”
阮乔觉得讽刺,和自己小辈床上见面的礼吗?
他摇了摇头:“我不要你的东西,可以帮我找一套能穿的衣服吗?我会转账给你。”
“还转账啊,”秦濯觉得有趣,故意说,“想要我的联系方式?”
阮乔:“……”他想要秦濯消失。
“瞪长辈是不礼貌的,”秦濯指了个方向,“衣帽间在那儿,自己去挑还是叔叔抱你?”
阮乔用实际行动把自己裹成小蝉蛹,拖着尾巴往衣帽间挪。
“你不要进来,离远点儿。”
小东西笨手笨脚的,衣帽间没有门,秦濯背靠在外墙继续欺负人说:“不偷看你,又不是没看过。”
阮乔深呼吸,扶着腰给自己找衣服,这衣帽间太累人了,有他们多媒体教室那么大,不仅置有各个季节各个场合的衣服,还有各种尺码,也不知道那为老不尊的带多少人来过。
阮乔正艰难地给自己套裤子,听见秦濯问:“信息上你生日是10月24,昨天?”
阮乔扣扣子的手顿了一下。
是啊,昨天是他18岁生日,嘉阳说成年了可以喝酒,又嫌酒吧乱,就带他来这场酒会看漂亮小姐姐。
18岁这天,他知道了心上人有想追的女孩,还稀里糊涂丢了自己的……
大概没有比这更糟糕的18岁了吧。
阮乔用力眨了眨眼,从衣帽间出来:“昨天的事我会自己和嘉阳解释,谢谢你的衣服,以后我们就当没见过吧。”
秦濯点了下头,满意阮乔的懂事:“阳阳昨天也喝多了,经理说把人刚送上来就睡了,他应该不知道你在我这边。”
阮乔:“嗯,我一会儿跟他发消息就说学校有事先回去了。”
秦濯:“吃完早餐再走,我派人送你。”
阮乔:“不用了。”
阮乔走后,唐礼才进来送早餐,并不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安静地候在一边,似乎在等老板下什么指示。
秦濯抬眉:“有事吗?”
“嗯……”作为一个合格的金牌助理,自然是老板的方方面面都要操心,按照以往的惯例,唐礼贴心问,“我需要和小阮先生进一步联系吗?”
联系的自然是养人那一套。
秦濯拉开桃木餐椅的手一顿。
桌下有一只白色袜子,不知昨晚在几处荒唐才会被甩到这儿。关于这双袜子最后的画面,秦濯记得它裹着阮乔漂亮的脚踝,一双细瘦的小腿搭在他肩上荡来荡去。
秦濯移开目光,淡声说:“他是阳阳的同学,才18岁。”
也不知是说给谁听。
唐礼想起在走廊擦身而过时不小心看到的那眼,心说十八岁怎么了,白溜溜的后颈上还不是被您印上一个牙印儿。
当然这些话他是万万不敢在老板面前说的。
“你想办法给他想要的好处。”秦濯补充道,“但不要让他知道。”
唐礼帮老板搅拌好咖啡,附和说:“您对小孩子真是温柔。”
秦濯不置可否,他从来不会亏待跟过自己的人,哪怕只有一晚,但这和温柔无关,只是因为他格外厌恶麻烦,人钱两清才算断得干净。
至少在这个时候,秦濯并不想和阮乔再有交集。
——如果他们没有在那种情况下再次见面的话。!
第2章 神秘买家
“砰!”
阮乔腹部重重挨上一脚,被一把推下悬崖。
手腕瞬间传来撕裂的痛,全身上下的重量都只被一根麻绳吊在树上。
“我再问一遍,钥匙在哪?”
那人拿出匕首,刀刃紧紧贴住还不及拇指粗的绳子,只要他再一用力,阮乔立刻就会坠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钥匙……”
他已经饿了两天,被踹下悬崖时撞上石头,此刻腹部翻江倒海的疼,意识正渐渐变得模糊。
“不交出钥匙,老子就让你摔成一滩烂泥,然后被野兽吃得骨头都不剩!”
“不知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就去死吧!!”
阮乔看见那人挥起匕首,绝望地闭上双眼。
“砰!”
有湿热的液体溅了他一脸。
他想睁开眼但并没有做到,在意识彻底消失前,他被一只手拉住,背在宽广的肩膀上。
他听不见声音,只记得从血腥中闻到的另一种气味,很淡的玫瑰,像是从凛冬来。
“嗡——嗡——”
手机振动第三声时阮乔惊醒,按下了接听。
“小乔,醒了没?上午没课出来玩啊,我约了心怡看电影,你也来吧。”
秦嘉阳温暖的声音从听筒淌出来:“第一次追人也太没底了,你可得陪着我。”
阮乔张了张嘴,意识还有一半停在梦里,曾经背过自己的肩膀,也许今天就要被别的女孩依偎了。
他把酸涩小心翼翼藏起,取笑说:“嘉阳,哪有带着兄弟一起追女孩的。”
秦嘉阳才不管,拖长腔调耍赖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嘛——好小乔,我最喜欢你啦。”
阮乔垂下眼,掐了掐手心说:“嘉阳,我一会儿真要去画室练习,你们好好玩吧。”
“哼,好吧好吧,那我要买你最喜欢的香芋味爆米花,然后吃两人份!”
阮乔笑了笑,说好。
简单收拾下便出门去画室。
“你猫这儿干嘛呢?来看阮乔啊。”
“嘘——他真
的好帅啊,白得在发光。”
“女娲毕设实锤了。”
T大美术社团在美院一楼有独立画室,常有专业或者非专业的学生来玩,除此之外还有很多过来只是围观的人。
而在这其中,少说有八成都是为了能远远看阮乔一眼。
他站在窗边的画架前,半边身子浸在阳光里,颈修长,瓷白手指正捏着碳棒,在光影中沙沙留声。
原本清软的面庞在作画时认真而疏离,宛若一件精致的艺术品,坐立都纤瘦挺拔,轻而易举就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但并不是每一种注目都是善意的。
“看你的人还真不少,这么好看到底什么时候来给我做裸模啊?”
季驰晃到阮乔身后,插着兜,笑得一脸痞气。
“我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