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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由远及近:

“裴哥,是不是你偷我煎饼果子……”

————

虽然昨晚发生的事,让裴郁下定了弄清真相的决心,但他并不能马上相信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沈行琛。

那人眸中总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幽深莫测的光,说话也是半真半假,蛊惑人心,让人不由得生疑,又忍不住探究。

而且,师父严朗离开前,特意嘱咐过他,无事不必去扰,留自己一个清静。

因而裴郁决定,自己先去查看江天晓案的卷宗。

只是,档案室重案区的门长年落锁,需要特定钥匙才能打开,他没有。

局里有规定,重案区不允许轻易踏足,如果直接找管理档案室的同事去借,需要领导亲笔同意的手书。

正踌躇间,他忽然想起,廖铭那里有钥匙。

作为市局刑警支队一队长,手头掌管的工作,还是比他们这些技侦人员多些的。

但是,直接找廖铭借,一样显得可疑。廖队鹰眼如炬,难保不会发现他图谋不轨。

他暂时还不想让无关人员掺和进来。

这样想着,一个行事计划便从脑海中浮上来,渐渐成形。

第6章 倒计时

作为局里的青年骨干,廖铭出现场,作报告,听讲座,开大会的频率,比裴郁和窦华这些技侦人员,高出不止一星半点儿。

整整过去一个星期,裴郁才终于逮到他单独在办公室。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裴郁当机立断,敲响了廖铭的门:

“廖队,借下你文件柜钥匙,我打印机没纸了。”

“你不是也有吗。”廖铭正埋头在文件上写着什么,头也顾不上抬。

“出门太急,忘带了。”裴郁面不改色心不跳。

廖铭解下腰上一串钥匙,隔着桌子扔给他,挥手将人赶走。

回到解剖室,裴郁取出备好的硬纸板,覆上一层双面胶,迅速从一串钥匙中,识别出自己需要的那把,轻轻贴在纸板上。

随后,又从一边盒子里,抓了把平常用来做牙模的黄色石膏粉,在钥匙上方细细洒下。

很快,硬纸板上,钥匙下方,就拓印出了一模一样的形状。裴郁小心取下金属钥匙,将上面粉末擦拭干净。

他拿着那串钥匙走出解剖室,在走廊上,刚好遇到同样出门的廖铭。

将钥匙递出去的一刹那,裴郁发现,钥匙上居然遗留了一点没擦干净的黄色石膏粉。

裴郁呼吸一滞,暗怪自己大意。

就凭廖队那个观察力的敏锐程度,他这一番矫揉造作,岂不是白费功夫。

然而覆水难收,手都递出去了,还怎么往回拿。

只能先装不知道,万一廖铭日后问起来,就说柜子里石膏粉洒了,自己没注意。

正暗暗咬牙间,裴郁只听有人一声拖腔拖调的:

“裴哥——”

这一嗓子转移了廖铭注意力,转头看了一眼来人。

一眼时间已经足够,裴郁指尖一动,迅速将钥匙面上石膏粉蹭掉,还用力抹了几下。

“我刚才路过收发室看到的,就直接给你带过来。”那嗓音的主人,窦华,笑嘻嘻地,递给裴郁一个快递小盒,“又有人给你写情书啦!”

一面将钥匙交还廖铭,一面接过小盒,裴郁瞅一眼窦华:

“扯。”

“不信你自己看。”窦华把小盒上的文字指给他看,“写着你的名字,裴,郁,还画了颗心圈起来,这不是情书是什么。”

是不是情书,裴郁没看出来,但纸盒缝隙里隐约散发出的淡淡芬芳,他可是闻到了。

鼻端萦绕的是某种熟悉幽香,热烈与冷艳并存,清新和妖娆共见,一半引诱,一半危险。

雪松,海浪,橙花油,麝香。

沈行琛的味道。

裴郁心念一动,装作不经意地把小盒收起,避开廖铭略带锐利的视线。

“别装啦,裴哥。”窦华歪歪脑袋,笑得一脸八卦,“我来局里半年,至少见过三回别人给你写的情书。谁让你轻易不肯留联系方式,人家想表白,只能往收发室寄信。”

裴郁抿抿唇,懒得反驳。

“而且我听说,好几个都是你出现场时候遇见的,是不是?”窦华兴致勃勃追问,“不是热心群众,就是女警花哎。”他伸手指捅捅廖铭,“廖队,你有没有受到过这种艳遇?”

廖铭把钥匙挂回腰上,垂着眼睛,也不看他:

“我没有这种福气。你想试试的话,下次出现场带上你。”

“就等你这句话了!”窦华开心一笑,像得到某种宝贵承诺,眉梢眼角尽是春风,“我工作这么长时间,都没机会见识你们那种重案现场,成天不是抓赌,就是抓嫖,没劲透了。”

“那是治安支队的活儿,”廖铭跟裴郁对视一眼,两人暗暗好笑,“二队长派你一个痕检去?”

“可不咋的!我要跟他分道扬镳。”窦华很有气派地一扬手,“廖队,打今儿起,我就跟你们一队混了,你可不能说话不算呐。”

裴郁配合地冲廖铭点点头,做个“你们慢聊”手势,顺势转身离开。

“裴哥,那么多警花,你就没一个相中的吗?”窦华见他要走,连忙追问。

八卦总得有个结果,不然容易睡不着觉。

裴郁头也不回:

“我对活人没兴趣。”

进了解剖室,他顺手咔哒一声落了锁。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打开这个充斥着沈行琛香水味道的快递小盒时,不希望有人来打扰。

小盒里只有一枝,白纸折成的玫瑰花。

花瓣繁覆,层层叠叠,莹白如玉,像艺术品。

裴郁拿起那枝玫瑰,看见上面星星点点,狰狞而耀目的猩红。

窗口透进的阳光照在花瓣上,仿佛为它镀上浅浅一层金边。妖艳的红与无瑕的白,相互映衬,完美结合,有种诡异而绮丽的和谐。

无需鉴定,从颜色与质地上,他认出,那是活人的鲜血。

鲜活的,有生命力的血。

一共九滴。

十,九。

裴郁微微仰起头。

沈行琛,在用这种方式,为他所谓的机会倒计时。

那双笑意盈然的黑眸,一半威胁,一半引诱,带着冥河岸边弥散的大雾,款款浮现在裴郁眼前。

他将纸玫瑰凑近唇边,贪婪地呼吸着掺杂一丝鲜血腥甜的香水味道,沉醉地闭上双眼。

玫瑰花瓣是红的。

他的血也是。

————

当天深夜。

从解剖室出来,裴郁呼一口气,定定心神,向档案室走去。

从硬纸板上精准剪下一把钥匙实在算不得难事,尤其对于一双法医的手而言。

白天人多眼杂,他只能等到夜里,人都走完了再行动。要是轮到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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