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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白总。”
“你还没过来吗？”
“不好意思，被项工作拖住了。再等我一会儿。”
“好。”
凌越特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看完时间，他再次将手机搁置，握着鼠标审核方才做好的规划。
鼠标指针移到窗口上，点击关机。
随着屏幕的蓝光逐渐消散，凌越伸了个懒腰，将坐得发皱的西服拉扯直挺。
他慢慢悠悠地走去窗边，眺望不远处高楼夹缝中的时钟塔楼。凌越视力不错，能看见上面的时间恰好是三点整。
“让白总久等了呢。”
语气中半点歉意都不带，反而满是讥讽。
***
为了白色情人节，凌越做了很多准备。
先是用兼职的钱加上东凑西凑，在Mini Mall里最贵的一家餐厅订了一桌二人桌；还亲手给白予景织了一条围巾。为了织这条围巾，他被大学室友嘲笑了好几周，可他也不管，反正是织给白予景的。
那年的情人节下了一场很大很大的雪，Mini Mall广场前的人们都裹得严严实实，脚步匆忙，恨不得赶紧到商场里取暖。
只有凌越等在钟楼下。
他和白予景约好了，等到12点整，二人要在钟楼的报点的钟声下牵手。
虽然裹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衣服，凌越还是把脸都冻僵了。为了不让双腿麻木，他不停在钟楼下踱步。
广场积了薄薄一层雪，唯有他站得位置雪都被踩平了。
钟楼整点报点的钟声响起，期待的人一直没出现。
报点的钟声又响过一遍，凌越实在受不了了，在保安亭里取了一会儿暖。从兜里掏出手机，发现自己手机被冻坏了。
赶忙借保安的手机打给白予景，对方却表示几十分钟前就给他发过信息，说是学校社团有点事情出不去，让他别等了。
凌越信了。
直到很多年后的某一天，他才知道原来那天白予景在宿舍里一步都没踏出去过，不知同谁打了一夜的电话。
除了那留洋归来的白月光，还能有谁？
凌越冷眼盯着钟楼，搓搓手臂，感叹道：“今天是挺冷的，就是缺点雪。”
他知道白予景不像自己这么傻，等了这么久还在等，可开车时却情不自禁绕了路，往Mini Mall那边开了过去。
凌晨三点的Mini Mall岑寂深沉，唯有无言伫立的路灯，随风萧萧作响的灌木，还有一闪一闪的招牌灯。
凌越在车里，吹着暖气，听着歌，眼睛扫视一圈广场，最后定在钟楼下一抹孤零零的身影上。
那是白予景。
凌越觉得心跳得有些猛烈，耳朵里都能听到一阵一阵的搏动。
白予景还在等，抱着胸，头朝一个方向抬起，似是在仰望什么。
凌越顺着他看的方向望去，可惜被高楼挡住了，并不能看出他在望什么。
白予景聪明得很，不会不知道自己是在耍他。他肯在这儿等，大抵是为了那份合约。
凌越拿起手机，拇指不停揉搓屏幕。幽幽地叹了口气，点燃一支香烟，任凭乳白色烟气顺着车窗飘出去。
香烟燃尽，手机也被反着盖在副驾驶上。
引擎燃起，大灯一闪，那辆蓝色帕拉梅拉往钟楼的反方向开走了。
04
那晚放白予景的鸽子，对方不仅没有气急败坏地打电话来质问，也没有任何动静。
仿佛他早就料到凌越会这么做那般，只是默认情节走下去。
对方这么既来之则安之，凌越总觉得是一拳打在棉花上，难解心头怨气。
他想看白予景生气，想看他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透漏出任何关乎自己的涟漪，悲伤与怒火皆可。
一时兴起，他拿起手机，从通讯录找到那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在大半夜拨了过去。
“……凌越？有什么事情吗？”
听起来自己这通电话把白予景吵醒了。
“白总在休息啊。不好意思，打扰了。”
“没睡。你说。”
凌越将手机换了一边，另一只手伸直摩挲茶几上的车钥匙。
“白总，和我去个地方吧。我去接你。”
“好。”
凌晨两点，城市里的大部分人已经休息，只剩下街边的路灯还在风里受冻。但小巷子里还有这么一条不夜街，依靠琳琅满目的大排档增添烟火气息。
白予景从小养尊处优，能吃好的绝吞不下一口差的，也从来都不碰这种“不正规”的街边小摊。每次路过，凌越都能见他眉间紧紧拧成结。交往四年，也从来没敢带他吃小吃摊。
现今，白予景依旧讨厌小吃摊，以至于透过车窗知道他们来不夜街时，脸霎时沉下来。
“为什么来这儿。”
凌越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说道：“从前我与riki 就喜欢来这儿吃宵夜。”
“不是白总答应要代riki 陪我半月吗？后悔了？”
“没有。”
凌越带着白予景来到自己常来的一家烧烤店，一坐下便点了好几串白予景最不喜欢的鸡杂。
“哟，小凌今天带朋友来啊！”
烧烤店老板见熟客来了，亲自出来迎接。
“啊对，老板，按照老口味来就好了。”
“好嘞！”
白予景的眉头自从进店就没放下来过，他拘束地坐在塑料椅上，盯着面前的烧酒杯发呆。
凌越做作地惊呼一声，问道：“哎呀，之前来点的都是特辣的，不知道白总能不能吃辣啊！”
他记得白予景也不喜欢吃辣。
对面的人抬起耷拉的眼睛，回复：“可以吃。”
今日不是休息日，来撸串的人也不多，凌越点的东西很快上桌了。
看着一盘盘的烤内脏，白予景的脸色更难看了。
“来，吃吧白总！”
凌越怕他不吃，还特意拿着一串鸡胗凑到白予景嘴边，将串上的辣椒粉都糊到了他的唇上。
那人犹豫地接过一根，舔舐唇上的辣椒粉，就已经被呛得开始咳嗽了。可白予景不打算放弃，反而轻轻咬住一块鸡胗，拉扯下来送进嘴中。
于是，凌越看着白予景从面无表情变成稍稍疑虑，再变成难以接受，最后满是绝望地一口气吞下。
“咳咳咳……”
白予景被辣的合不上嘴，拿着一旁的白开水疯狂冲刷嘴里麻辣味。
一旁凌越还在坏笑，补刀道：“我顿顿吃辣，riki 也会跟着吃，白总这样可不行啊，得练练。”
这么说着，凌越倒也不再理白予景了，开始卷起袖子撸起串。
白予景似乎缓了很久，半天都不见他再动嘴。凌越吃完最后一串培根金针菇，才得空看白予景一眼。
只见他面色苍白，正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