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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那个人拿着柳清辉在工地辛苦赚来的三千块,泪眼汪汪对他说:“你对我真好,等我长大了就嫁给你好不好?”
为了这句承诺,柳清辉就像撞邪,他越发无休止地赚钱,只为满足对方的要求,换得他的笑和一句,“你真好。”
每当柳清辉浑身散架,甚至操劳受伤时,只要想到他,什么都能治好。
他是要和自己结婚的人,为了他,做什么都值得。
三年后,对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舞蹈学院。
可品学兼优的柳清辉,却因长期打工荒废学业,与理想的名校失之交臂。还为了更高昂的奖学金,去了比他分数更低的大学。
可考上大学的他,对金钱的需求越来越高,柳清辉只能日复一日的打工,没日没夜的挣钱,来满足他无边的需求。
柳清辉从没有抱怨,他知道艺术生的花费本来就高,外加对方身边都是有家世地位的同学,攀比心自然更严重。要怪只怪他挣得不多,没办法让对方过上更好的生活。
此刻的姜恩眠,早就抱着靠枕熟睡过去,可柳清辉的故事仍在继续。
柳清辉二十岁生日那天,他终于鼓足勇气,打算向对方表白,摆正他们之间的关系。
为了给对方惊喜,柳清辉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偷偷来到他学校。
听说他最近找了份舞蹈老师的工作,每周五六日晚上七点,在学校附近的舞蹈班,专门教学龄前的小朋友。
柳清辉提前半小时,捧着他最喜欢的花在学校对面的奶茶店等待。
十分钟后,他看到了对方,可柳清辉却停住了脚。
对方打扮得夸张靓丽,上了一辆出租车。
可他以前只穿干净柔软的针织衫,这种感觉让柳清辉陌生。不论怎么样,那样的打扮都不像是去教小孩子的舞蹈老师。
随后的一周里,他每晚都会打扮得花枝招展出门,有时是去夜店跳钢管舞,等着男人女人把钱送进胸口和裤.裆,有时则是坐上不同男人的豪车,前往不同的豪宅别墅。
那些男人四五十岁有余,镶金牙、带金链,大肚腩、中年危机、随地吐痰、满口脏话、素质低下,除了钱,什么吸引人的优势都没有。
但对于那个时候的他来说,需要的,可能只有钱。
悲的是,柳清辉能给予他一切,唯独给不了足够多的钱。
柳清辉走进他工作的夜店,这里肮脏不堪,吵闹喧嚣,连空气里都充斥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这里的人贪婪无厌、奢靡淫逸,只会用欲望的眼光看穿你。
柳清辉找到了浓妆艳抹,穿暴露服装,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他。
为了讨好顾客,他可以被任何人调.戏抚摸,而私下里,却是和他偷偷牵手都会脸红的人。
看着他妖艳又风骚的样子,柳清辉意识到,也许这才是最真实的他,自己却被表面的纯情欺骗了那么多年。
柳清辉站在他正前方,掏出最后一次为他赚来的几千块。他拽开对方的衣领,硬生生塞进胸口。
这是他们认识十几年来,最亲近露骨的接触。
柳清辉怎么都想不到,他会和这个十几岁就说要嫁给他的人,以这种残酷的方式收场。
对方没有追上来解释,柳清辉更不会回去挽留。
从那天起,柳清辉流连于各种声色场所,关注无数和他类似人,唯独不再踏进他工作的酒吧。
三年后,柳清辉跨专业考上了顶尖学院的心理学硕士和博士,他留校任教,又开设了心里诊所。他见过无数类型的人,给各种人做心里疏导,他只用一双眼睛就能看透人心,他再也不会被骗了。
但肮脏的社会,只有那个无比肮脏的场所最真实。
几年后,柳清辉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这也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最后一次见面。
对方因服用大量的违禁药物,和他所谓的老板,共同死在了卧室床上。
柳清辉问警方,为什么会联系到他。
警方说,他们调查案件时,发现他的通讯录中,其他人的备注都是【某某老板1】,【某某老板2】,只有柳清辉的号码标注着【未来老公】。
就是这样一位有未来老公的人,却以这种衣衫不整的状态,死在了他某某老板的家。
荒诞无稽,可笑至极。
确保姜恩眠彻底进入深睡状态,柳清辉帮他脱掉鞋子,平放在沙发上。
他坐在姜恩眠身边,托起他的手,“眠眠,相信我的话,把你的故事告诉我。”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曾经的柳清辉真的很好,当然现在的他也很好。
第71章 往事
受到催眠和药物的双重影响,姜恩眠闭着眼,安静躺在沙发上,以旁观者的方式,平静讲出自己的故事。
封闭的往事被完整保存,揭开时还留着当年的气息和温度。姜恩眠能准确说出记忆中的细节,有妈妈红色的裙摆,爸爸发白的衬衫,甚至是门口的树,路边的花,隔壁给他糖吃的老奶奶。也包括大雨倾盆的午后和暮色渐浓的黄昏。
所有的美好,都在某个时间节点被强行撕开,如同不慎脱落的珠串,还要经历车辆和行人的碾压,散得支离破碎。
柳清辉全程拉着姜恩眠的手,从快乐到到悲伤,从温暖到寒冷。
他听过无数人内心的故事,站在主人公的角度,经历过很多当事人的一生,却还是会为姜恩眠而心疼。
对方的指尖握在他掌心,血液的流动提醒着他的不安。
柳清辉突然理解,为什么姜恩眠的养父母宁愿支付高昂的治疗费,冒着极大的风险也要给他做记忆阻断。
当年的他那么小,他不应经历这些,他就该阳光灿烂,明艳盛开。他值得被人拥抱和爱,也该拥有一份最纯粹的感情。
泪水顺着柳清辉下颌滑落,滴到姜恩眠的悬空的手背。
湿热的触感,叫醒了熟睡的人。
姜恩眠睁开眼,缓缓舒展指节,轻轻帮柳清辉抹去泪痕,“清辉哥,你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没事,我想起了一个朋友讲给我的虚构故事。”
“又不是真的,不要难过。”
姜恩眠蹭完左边的眼泪又去蹭右边,手指的纹路从柳清辉脸颊划过,带着仅属于他的温度。
“你说得对,那些都是假的,从没有发生过。”
虚假的故事就该彻底消失,没必要存在于任何人的记忆中。
姜恩眠眼尾和嘴角是弯的,“我妈说,哭完就要放声大笑,快乐比什么都重要。”
“阿姨说得对。”柳清辉按住姜恩眠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眠眠,你想要快乐吗?永远的快乐。”
姜恩眠点头,眼底是真诚,“想。”
柳清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