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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丽喊道,用袖子搓开眼泪和鼻涕,急急辩解,“工头要干,爸爸能有什么办法,何况也没有人说不可以!我查了,是他们现场没有安全员,也没有特种作业技术员!怎么能说是爸爸违章!”
“对不起,对不起,总之……她家急着用钱。”谷青青抱住女孩子的头,神色赧然,看着舒成。
“不是霍氏那么大的集团收购了欣欣矿业吗,他们连这些钱都不出?”舒成问道。
谷青青想了想,“不对啊,我记得是沈家的江南矿业收购的,唉,反正他们家这种丑闻多了去……就算霍氏是通过江南间接控股,这么大的集团,还能打到他们老总面前说去?”
“为什么不能!”舒成站了起来,“我去说!”
谷青青急忙拉他坐回来,“我们……”她红着脸,张开了嘴,又闭上,又张开,她觉得马丽拉紧了自己的袖子,“我们想问你借钱,你上次不是说,那个事,是真的撒?”
谷青青越说越小声,舒成的脸也被她越说越白。
“但我真的没钱……”舒成低下了头,攥紧了拳,他本来该有的,那是金子,但被他扔到了水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那时有多冲动,而这样的冲动,到底来自于哪里,是对自己的失望,还是对霍彦衡。他为自己的想法震怖,一个罪人,竟然暗暗期盼那无辜受难的依旧爱着自己;一个甚至不想向前看的人,却还梦想走远的爱人天长日久地回望。多么恶劣,多么卑鄙。
“这样……”谷青青的声音难掩失望。
“怎么可能!”马丽尖叫起来,“青青姐讲了,你背后有大老板,怎么可能没钱!求求你,医院说三十万,我爸爸就能活,但老板说,想赔偿,走法律程序啊,可是走完我爸爸……我爸爸还有命吗!”说着, 她大哭起来,几乎要晕在谷青青怀里。
“屡试不爽的老办法,他们就是要拖死人。”谷青青叹了口气。
舒成还能说什么,他只能说,你别哭,你别怕,钱,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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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晋书》卷三十四:“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
[2]《似曾》:也就是文案上谭嗣同那首诗。
第28章 28
舒成没想到单特助还会接他电话,甚至就这样简单的把电话转给了霍彦衡。他想着单特助之前的叮咛,思考着如何才能再当面和霍彦衡说一次话,他开口就说:“我真的不是再纠缠,我只是想借三十万。”
“你打电话……就为了三十万?”
舒成当然还有好多好多话,但最后他说,嗯,就是为了钱。
“好啊……好啊!在商言商,那你能给我什么?”
“我……”舒成深深吸了口气,你看,他想,该来的总会来,“我可以给您一个报仇的机会。”
听筒里好几秒都没人说话,最后霍彦衡说,现在司机去学校接你,什么事,回家再说。
舒成不知道的是,霍彦衡一挂断电话,就直接离开公司回了别墅,他反反复复思量着舒成的话,他不明白,在舒成看来,自己到底和谁有仇?又有什么仇,能牵连上他。霍彦衡在客厅里抽烟,连烟灰缸都要堆满了,舒成才终于进了门。看到人的时候,第一个闪过霍彦衡脑海的念头只是这样:他怎么又瘦了。
他屏退了所有人,包括一脸忧心的管家,坐到沙发上,假装好整以暇地等着舒成开口。他想舒成有些事做的实在过分,凭他们两个人,什么话到这地步都不能说?就非得这样骗,这样瞒,这样来往死里扎他心。
他已经生了这样多的气,就再晾舒成一分钟,或者半分钟吧。结果霍彦衡就看着舒成的脸渐渐从苍白变得几乎惨无人色,身体却不再颤抖。然后舒成撤了一步,跪倒,膝盖磕着大理石出咚的响声,他低下了头。
这样请罪的姿态叫霍彦衡难以忍受,他倏然站起身,“说话!”
“背誓在前,欺瞒在后,还有何话?只凭霍统制处置。”
霍彦衡愣在当场,“你发过什么誓?”
“我发誓去接你。”舒成这样回答他。
“徐照。”霍彦衡的话再不带疑问,“所以……你……你不告诉我你是谁,是以为我恨你?”
有水渍一滴滴漫在地上。“为什么不恨?‘弃两河当死,死矣不复见。’”
霍彦衡就这样看着徐照,跪在那里,他似乎没听到徐照喉咙里压抑不住的哽咽,而是听到了河水溅溅的鸣响,夏末的河水涨得那么高,流的那么急,他只记得当时自己想渡过这条河,想把很多人都带过去,他知道徐照就在河的另一边。怎么会想不再相见呢,那时一枝一枝箭射中了他的背,他却还在往前,失了马,就跑,就走,血都流到失了赤红的颜色,他也不过就是想见徐照一面。
“徐照,”霍彦衡蹲下身,抱住这具已经再盛不下更多悲伤的身体,抬高了他被自恨压低的头,“可你做错了什么?”
“我没去接你,我没过河,我害你……我害你……我没想到皇帝才是天下的罪魁!但没想到本身也是错啊,我怎么能没想到,我怎么能呢?”
霍彦衡紧紧抱住徐照,他用了那么大的力气,手臂上都鼓起了青色的筋,最后却只是轻轻地,把那张湿漉漉的脸贴在自己胸前。“按你的说法,难道我不是同罪吗?你就没想过,我在河北,如何知道皇帝下诏教你们班师!我写信,是因为我也什么都不知道!徐照,我最后悔的就是这个,我甚至没想过,那封信,还能叫你收到,还竟叫你记到现在。你如今这样,是想让我恨死自己吗。”
“你不知道……”
“傻子!我那时去哪里知道十二道金牌的事!道路都断绝了!你都不知道,这辈子我小时候,第一次听收音机里评书节目,讲到这段,简直心魂俱丧,我在史书里找不到你,我多怕你出事……我又怎么可能怪你。”
“可终究是我没有接你!”徐照动了动已经哽得青白色的喉头,“终究也是我去到山砦里,劝你带兄弟们归宋。”
“那也是我没回来找你,也是我带他们保聚,却没给他们个好的下场。你觉得你有多少错,我就也该有多少。徐照,我们都是人,我们都有很多不知道。但你只有一件事情不应该不知道,就是我爱你。你不记得了吗,我那么爱你,就算你有错,难道我会不原谅你?”
“那你……现在……还愿意见我?”徐照仰起脸,几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听好,从前你是蓟州人,我就一年一年在那里找姓徐的人,我没有一年不找的,每个人的照片我都看了,那是多少人?你说我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