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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子。

朱谦一笑,这一笑褪去往日冷静与自持,眉宇间尽显笑睨和疏狂,

“我设下一计,让王刚上阵,他死于敌手,我腹背无忧,而段文玉呢,此人着实有几分能耐,眼下他还是父皇的人,我不宜轻举妄动,暗中救了他一把,他甚为感激,我打算想法子争取他,但不是现在....”

段文玉是聪明人,等将来他看清楚形势,自然会投效。

此次军演,昌王怯战已被众将知晓,众将暗中十分不齿,而他临危不惧,勇于担当,数次亲自出战,挫敌威风,最难啃的骨头都是他这个煜王在啃,民心所向,他们知道作何选择。

想到大业已成了一半,他忍不住握住妻子的手,那一贯冷硬如铁的眸子,溢出几丝柔情,

“妆儿,你再给我些时间,今后断不会再叫你受委屈。”

等着他成为太子,御极天下,那些曾经数落过沈妆儿的人,全部都得跪在她脚下俯首称臣。

沈妆儿听了这话,也只是极轻地笑了笑,配合道,“多谢王爷。”

她记得前世这个时候,朱谦从边关回来,并不如眼前这般意气风发,也就是说,这次军演,朱谦定是大获全胜,想来,昌王已是一个空架子,而六王也被断了两只臂膀,若皇帝真的驾崩,想必朱谦也能控制住场面,总之,她现在狡兔三窟,若乱,便躲去邬堡,若平安,自然留在京城。

沈家覆灭的风险,也基本被解除,沈妆儿压在心口深处那颗巨石,得以松懈,她由衷长吁一气,

“王爷辛苦了....”

朱谦顺势将她往怀里一带,还未抱住她,恍惚想起一身风尘仆仆,连忙尴尬地将她推开,苦笑道,“王妃,可否给我备水沐浴?”

沈妆儿也嫌他身上味儿重,却也不曾表现出来,低眉顺眼应下,出去唤人送水。

朱谦回来的突然,后院也不是一点都不知晓,今夜是隽娘守夜,她麻溜地去后院烧水去了,这会儿正好与婆子一同将水拧来浴室。

念及朱谦不喜她,利索地退下了。

朱谦的衣物一半在前院,一半留在凌松堂梢间的箱柜里,沈妆儿亲自去寻了他的衣裳来,待抱着衣物踏入浴室,一条又深又红的伤疤撞入瞳仁里。

明显是一道深壑般的剑伤。

她吓了一跳。

朱谦正褪去下裳,跨入浴桶,回眸瞥见沈妆儿脸色发白,知她吓到了,忙道,

“别怕,都过去了....”

沈妆儿确实心有余悸,他是她丈夫,总归盼着他好。

她将衣物置于一旁,怔怔看着他的身,前胸后背布满沟壑,新伤旧伤加在一处,简直惨不忍睹。

他这是拿命在拼。

平心而论,他身为丈夫是没心,但他身为皇子,身为大晋的统帅,足以媲美古往今来的有为君王。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他护过万民。

唯独没护过她。

她也不需要他护,她能护好自己,也会努力护好家人。

如今他们夫妻,各司其职,做好分内之事。

也挺好。

沈妆儿自眉眼绽开一抹清透的笑,将帕子递给他,转身要离开。

朱谦心口募的空了一下,下意识拉住她的手,

“王妃,我胳膊疼。”这是让她帮忙的意思。

沈妆儿看了一眼他左右胳膊,着实有几道新伤,便挽起袖子上前替他擦拭。

大约两刻钟后,二人收拾妥当出了浴室。

沈妆儿睡过一觉,精神尚好,往外瞥了一眼,天色到了最暗的时候,应该过了子时,想起朱谦明日还要去大同,便催促道,

“王爷歇一刻吧。”

朱谦星夜兼程赶路,也着实累了,合衣便躺了下去。

沈妆儿见他穿得单薄,一件薄薄的宽衫合在身上,现在还不到天冷的时候,只是夜里也生了几分凉意,她惧冷盖得是被褥,朱谦定嫌厚,打算去梢间柜子里寻一薄衾给他,才转身一步。

手腕被他箍住,“别走...”嗓音暗哑又浓稠。

她身上的梨花香从他鼻尖窜来窜去,他实在受不了。

沈妆儿回眸,他已坐起身来,衣裳敞开着,露出精壮的身子,晕黄的灯芒歇在他眉角,他眼里带着几分肆无忌惮与散漫。

他力道过重,她被箍得痛,秀眉尖尖道,“王爷,我替你去拿薄衾...”

“不必。”

顺手将她往怀里一带,将那柔软的细腰往掌心一箍,堪堪握住。沈妆儿身微的一颤,只是念着前世的日程也快要到了。

她若不与他同房,哪来的孩子,便随了他。

等到结束时,他沉沉睡去,沈妆儿亦是筋疲力尽,便倚着角落里的引枕补个觉。

朱谦并未睡多久,大致歇了一个时辰便醒了来,晨曦微亮,他急着入宫觐见皇帝,回眸看她一眼,一面穿衣,一面目不转睛盯着她。

那张小脸陷在被褥里,面颊犹残存一些红色,只是秀眉不知何故,稍稍蹙起,仿佛在经历痛楚,朱谦略有些担忧,俯身过去,轻轻抚了抚她眉角,她眉眼果然绽开,渐渐露出平和的神色。

朱谦唇角一勾,转身大步离开。

来到奉天殿觐见,皇帝闻他赶回,喜不自禁,亲自出御书房而迎。

晨光洋洋洒洒,将奉天殿前的丹樨渡上一层金光。

朱谦身姿清落立在殿宇前,革带勾勒出笔直又秀挺的身,衬着那双冷肃又清隽的眸,恍若谪仙,他行了大礼,

“父皇,儿臣幸不辱命,替父皇震慑四境,贺您皇仪无极,恩威浩荡。”

“好!”皇帝器宇轩昂,上前一拍他的肩,伸手将他搀起,“好样的,我儿果然是出类拔萃!”

父子俩相携而入,朱谦将军演的情形事无巨细说与皇帝听,事实上,皇帝早派了东厂与锦衣卫的人暗中刺探消息,军演之事,他了如指掌。

朱谦亲口诉说,臣子邸报,再有锦衣卫与东厂的密报,几厢信息对比,他便知真相如何。

朱谦事无巨细不敢隐瞒,将军演排兵布阵悉数禀之,唯独略去他亲自上阵之事,皇帝却晓得,他几番出生入死,救朝廷脸面于危急。

比起老大和老六时不时朝他诉苦,动不动求个恩典,皇帝看着朱谦沉稳肃静的模样,心中忽然泛起一丝心疼,

“谦儿,你上前来,让父皇看一眼你的伤。”

朱谦愣了一下,跪着笔直不动,“父皇,军人以护卫江山为天职,只要没死,便不是大事,当然,即便儿子死了,也是为国争光,不足挂齿。”

皇帝闻言哼了一声,“你这脾气就是拗,也不知像了谁!”

冯英在一旁笑眯眯拢着袖,“岑妃娘娘性子和软,煜王殿下只能是像了您!”

皇帝一怔,少时的自己可不就是这般吗,看着冯英抚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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