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梯。”

林峥再接再励：“我能去你家吗？今天没去老刘那儿，我们自己内部交流一下昨天的题呗。”

上行的轿厢由脚底向全身推送超重感，林峥仰起下巴盯着陈里毛刺刺的发顶，那中心盘着一个圆圆的发旋，标准的中心对称图形，很整齐。

从早晨见面起就隐隐围绕在陈里周身的柠檬香味已经沾到了他身上，林峥牵着狗跑上跑下，迎面扫过的风都酸甜，惹得他毛毛塞进家门的动作快得像扔手榴弹，生怕又熏了一身屋子里的狗味、赶跑了柠檬香。

密闭的空间里气味纷杂，他不满地耸耸鼻尖，往外贲了两下气，幼稚地想把冷冰冰的药水味和电梯里残余的陌生体味吹远些。

又往前挪了两步，闻见陈里身上的丝丝汗水味，浅浅淡淡，像在柠檬片上抹了一层细盐。

电梯开启，陈里单腿蹦出门，在原地等林峥跟上，然后抬手搭住他肩膀：“扶一下。”面上一片自然，低着脑袋，做作地抬了抬被纱布包裹得弯曲不了的膝盖。

林峥觉得自己品出来了，陈里这是在暗示：我好虚弱，需要帮助。于是殷勤牵过陈里的手往另一边肩头搭，方便他借力，“应该的应该的。”

陈里为对方的上道感到满意，挺直了脊梁，算出了一口憋屈地被扛了一路的恶气。

16b幢也是一梯一户的格局，两个人几乎搂成一团地往楼道尽头走，到了门口，林峥正眼巴巴等着他输密码开门，猝不及防被陈里抄着一把刷子样的东西往身上招呼。

林峥：？

陈里拿粘毛器往他T恤领口上蹭了一圈，不耐烦了，示意他自己动手，往鞋柜上一坐，开始解鞋带。

林峥不知所措，试探着开口：“你，收集狗毛做手工？”

陈里比他还疑惑：“我很闲？”过了两秒，他才反应过来似地：“我没和你说过为什么把毛毛送出去？”

林峥拿着刷子招呼自己，委屈又无辜：“是啊。”就发了条送养微博，加起来不超过二十字，体检报告也没一个，我信任你都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你滋不滋道啊。

“家里人粉尘过敏，不能沾狗毛，”陈里说，“所以进门前要弄干净。”林峥心想这是不是过分简洁了，但是仍然“哦”了一声，挂起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被陈里支着弄干净身上的狗毛，拿柜子上的酒精洗手液洗了手，又拿湿巾擦了头脸和脖子，干净得几乎立时就能进宰鹅厂的无菌车间被二次加工。

林峥套上陈里递来的拖鞋，直起腰，正对上面前从里打开的红木门——

“五四，带谁回来了呀，”面容秀丽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乌黑的卷发垂在胸前，笑盈盈地望过来，再温柔也没有了。

林峥顿住，扫过对方和陈里相似的秾丽眉眼和雪白的面颊，笃定道：“姐姐好，我是陈里的同学。”

话音刚落，林峥听见后方传来一声轻轻的“嗤”，被眼前的美女姐姐一串愉悦的笑声压了下去。

“你好呀，”她好像真的被林峥的一句话逗得很开心，眼角都挤出几道细细的笑纹，“嘴真甜，叫阿姨就好，我是陈里他妈，快进来。五四，和你同学早饭吃了没？”

她怀里的婴儿踢动着小短腿，眼睛黏在林峥身后，咿咿呀呀地冲陈里的方向叫唤，林峥下意识看向他，目睹了这家伙对着小孩儿做鬼脸的全程：“……”

小孩儿也不恼，“呀”了一声，仍挥舞着莲藕似的胳膊问陈里讨抱，林峥于是看见陈里整理好扭成一团的五官，人五人六地扶着门框上前，从他妈手里接过小孩儿，末了还要嫌弃一句：“好沉，肥仔。”

林峥手动压住上扬的嘴角，被陈里他妈拉进了屋。

第10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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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四，等中午保姆阿姨来了，你告诉她奶粉放在哪儿啊，妈妈上班去了，你看着妹妹点”，陈珂贤叼着钥匙串儿踩进高跟鞋，“林峥，你想吃什么叫五四给你拿，你俩自己玩儿啊。”

陈女士本已赶着上班了，得了一声“姐姐”后心花怒放，又在家扮了十七分钟的好妈妈，给亲儿子和林峥一人削了一个大雪梨。九点将近才麻利地盘起一头卷发，风风火火地要往办公室里指点江山去。

很费劲才把右腿翘到茶几上的陈里：？

但他选择向亲妈低头：“知道了。”

“阿姨债见！”林峥含着果肉平翘舌音说不清，等门关上后转头对陈里感叹：“你妈妈也好白，跟你长得吼像。”

陈里一早上被他絮叨了一路，从“桂花是不是要开了”到“你是不是都不吃饭啊你太轻了”，回一句能引来三句，怕了这个话痨，谨慎地回答：“嗯。”

男孩子冷冷淡淡的一声鼻音落下，客厅里马上响起了一道应和似的更为清脆许多的童声：“嗯——啊！”带着浓浓的撒娇意味。

林峥猝不及防被萌得一噎，竖着两只耳朵转向客厅的对角：“啊，妹妹。”

陈里开始把搭在茶几上的脚踝挪下来，自觉动作笨拙，因此小心翼翼地没让林峥发现动静。

小奶音的主人没听到想听的声音，随即接上一声拖长了音的“嗯——”，声调骤然滑坡，马上又跌成了委屈的哭音：“嘤——！”

陈里立刻站起来，把手里没动过的雪梨往林峥手里塞，在“嘤嘤”进化为“呜哇”前冲到了客厅对角处的婴儿床前，刹住了小孩儿将将冒出口的哭声。

——林峥真没看清他是怎么挪过去的，从他举着两个梨傻站在茶几边的角度看，陈里先是用干净的左手戳了戳床上的小孩，然后做了几个类似于给毛毛顺毛的动作，最后右手扯了张纸巾蹭蹭，俯身把她举了起来。

他这姿势像抱了个桶，小姑娘的裙边在他的动作下卷到上半身，露出了花花绿绿鼓鼓囊囊的纸尿裤。十分的不淑女，林峥感慨。

一手托屁股，一手扶脑袋，陈里让妹妹把下巴放在自己肩膀上，单腿支着地，肩膀靠着墙借力，在她一瞬轻了许多的抽噎声里小幅度地颠胳膊，扮演一只无情的人形摇篮，上下左右，上下左右，定点循环。

好在小朋友竟很买账，一到哥哥怀里就安静下来，依恋地在陈里脖颈边拱脑袋。一团白嫩嫩软乎乎的脸颊肉在陈里左肩上方嘟起一点，随着她的动作歪歪扭扭地挤来挤去，林峥看得心痒痒，却腾不出手去戳一戳，只好跟在陈里屁股后面，弯着腰企图和小家伙对视。

林峥不出声地勾得小孩儿咧开小嘴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陈里才出声：“不哭了，端午。”不像哄小孩，像会议总结，还无情地伸手，把小朋友抬起的脑袋重新压回到自己肩窝里。

林峥：……

他收回无限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