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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音的坦诚让林芥有一瞬意外,他微顿了一下,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谁让你坐下的,给我站起来!”
林音叹了口气,只好扶着案几起身,乖乖地站在林芥面前听训。
林芥原地踱了两圈,转头看向身边的人,眸中有一丝痛心:“咱们小的时候,叔父教我们写的第一个字就是‘忠’,你难道忘了吗?叔父的灵牌至今还在忠良殿供着,你敢让他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什么是忠,”林音抬起视线看向对方的眼睛,轻声质问,“阿兄,你自小博览群书、识遍天下见闻,你告诉我,什么是忠?”
“我......”
“我以为的忠,是忠于天下、忠于百姓、忠于社稷,而非忠于一人。可你看看当今圣上,他有那一点值得我们去忠!”
“他再怎么不对,也是先帝钦定的皇帝,他若做错了事,我们身为臣子,只能尽力谏言,又岂能举兵造反。”
“谏言?”林音声音微凉,“朝中之前那么多敢于直言的谏官,有几个还在上京,又有几个还侥幸留有性命?”
“可......”
“去年秋天,我从西境回京养伤的那段时间,”林音问,“您知道陛下在做什么吗?”
林芥抿着唇看她,没有答话。
林音:“他在给上京的暗卫队下密令,让他们想办法潜入我的府邸,在我的饭食中下断骨散。”
林芥的身形微震,下意识抬起手臂护了她一下:“那你......”
“我没事,因为齐嬷嬷不许府内进新人,即便有熟人推荐她也从不允准。干活的不够,就亲自做,连衣裳都是几位老嬷嬷亲自缝制,生怕招进来什么不知底细的人。”
林芥松了口气,苍白着脸跌坐在一侧的坐塌上。
“陛下是什么性子,您应该比我更了解,”林音低声道,“现在边疆未稳,我或许可以侥幸逃脱暗算,但未来天下安定的时候,谁又能保证我会不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闭嘴,”林芥单手扶在案几边缘,无力地小声呵斥,“不许胡说。”
“我如今只是说一下阿兄就受不了,”林音闷声道,“若真到了灾难临头的那日......”
“我说了让你闭嘴!”林芥重重地拍了拍面前的案几,脸色格外难看。
林音听话的闭上了嘴,垂眼掩住了眸底的无奈。
林芥和她一样,自小受教于老侯爷,刻在骨子里的忠义并非一朝一夕就能改轻易改变。
但她又没有时间跟他慢慢解释,只能下一剂猛药,将最重的结果说与他听,让他尽快接受这个事实。
林芥靠在椅背上默了许久,才再次低声问道:“近段时间,上京的那些事情,也是你做的吗?”
林音抬起眼睛:“什么事?”
“你往陛下身边安排人了吗?”林芥换了个问法。
林音眨了眨眼,没有否认。
“真是你做的?”林芥皱眉。
“你好歹说清楚什么事啊,”林音有点无辜,“这段时间我又没在上京,那边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你也不能全怪我身上。”
林芥沉默了一会,斟酌着用词道:“近日宫内传出一则秘闻,说永安宫淑太妃有孕,孩子是陛下的。”
这件事在上京闹得满城风雨,几乎人尽皆知。
若按照皇帝以往的性格,定然会直接杀了淑太妃,以平息流言,维护天子尊严。
但坏就坏在这位淑太妃已经有孕在身,并且经太医查验,说极有可能是个男胎。
这对于膝下单薄的皇帝来说,简直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权衡利弊之下,李烨只好将淑太妃秘密转移至宫内的林秋阁养胎,然后对外宣称已经将罪人与奸夫处死,尸体也送入了乱葬岗。
原本这件事若隐藏好,也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但皇帝深夜去林秋阁看望淑太妃时,偏偏和皇后还有几位贵妃撞在了一起。
贵妃们当即揪住皇帝的衣服,哭哭啼啼地跪求陛下为了天家尊严,处死淑太妃。皇后更是被直接直接气晕了过去,一连数日水米未进。
即便如此,李烨依旧不肯妥协,甚至为了给未出世的皇子一个正统太子身份,直接将淑太妃纳入后宫,一跃封为贵妃,赐居承乾宫。
后宫的妃子们自是不服,又忍不下这口气,只好各种添油加醋,将淑贵妃与皇帝的事情大肆宣扬散播。
连李烨为皇子时的秘密,都不知被谁牵扯了出来。
一来二去,众人议论的便不止皇帝与太妃的艳-情,而是另一个更加诡谲的传闻。
据说当年先帝去世时,是淑太妃悄悄改了立储密诏,把另一位皇子的名字换成了今上,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这个消息并非全然空穴来风,毕竟当年先帝病重时,唯一可以近身伺候的人就是淑太妃,那时候往先帝宫内跑的最勤的,也正是今上。
而皇帝坐稳帝位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大肆杀戮各宫兄弟,直到把所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全部清除干净,才善罢甘休。
若非心虚,又岂会如此狠绝。
如此一来,关于皇帝的各种荒唐传闻在上京愈传愈盛,即便早有官府出面干涉,依旧无法堵住悠悠之口。
事情演变到如今的局面,若说没有人从中操控引导,恐怕任谁都不信。
所以林芥才会有此一问,疑心这件事背后的主使者是自家妹妹。
“怎么?”林音颇觉得有趣,“难道阿兄以为,这淑太妃,是我哄着陛下临幸的吗?”
林芥忍不住“啧”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
“陛下本就和淑太妃不清不楚,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也怪不得旁人。”林音见林芥不再生气,便俯身坐在他身边的位置上,抬手取过被子倒了两杯茶,“我的人,只是将陛下带去了永安宫外,其余的,一句话都没多说。”
言下之意,这件事与程安无关,更与她无关。
“那后来的那些流言蜚语呢?”林芥看了她一眼,“也与你无关?”
林音将其中一杯茶搁在林芥面前,自己也随手拈起另一杯:“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这都要归功于陛下身边的那些贵妃才是。”
她只是在背后,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
“那陛下亲近上林观之事,也与你无关吗?”林芥问。
林音捏着杯子顿了一下,摇头:“这个真不是我。”
“当真?”林芥再次问。
“当然,我跟你有什么好隐瞒的,”林音顿了一下,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对,“陛下亲近上林观、服用金丹,也并非近日才有,阿兄怎么会对这件事如此紧张?”
林芥见她提起此事一脸茫然,心里隐隐松了口气,抬手拾起面前的杯子:“近段时间,上京频繁有年轻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