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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介身上没一块不湿的,何昼扶着人把大衣脱了,又去解里面的衬衫,被一手把住了。
“别折腾了,”何以介嘴唇很小的弧度动着:“别弄了。”
话音一落,何以介直接倒在了何昼身上,不省人事了。
何昼不知所措地把人搂住,毯子胡乱地盖在上面:“还多久?”
司机道:“半小时!”
何昼往外一看,这不像去市中心的路,于是问:“这是去哪个医院?”
司机从后视镜与何昼眼神稍做碰触,随即分开:“去何先生常去的那家…”
何昼皱了皱眉,“何以介常去医院”——司机都知道的事,他一点也不清楚,要不是这次意外矛盾,何以介还打算瞒多久?
到达医院后,接治何以介的是顾之,何昼见过这个人,是何以介的朋友。
顾之看见他一愣,有些欲言又止。
何昼:“我知道了。”
顾之尴尬扯了下嘴角:“外面等吧。”
何昼从护士站要了个一次性口罩戴上,虽然是在私人医院,但该注意还得注意,别再添不必要的麻烦。
他回到外面的椅子上坐下,脑海里的想法如云涌。
他对何以介的隐瞒有愤怒之意,但都不及愧疚上头,往日说出去的种种难听话,都像回旋镖一样扎在了自己心口。再想到上次逼何以介说出“我不检点”那话,恨不能抽自己两个嘴巴子。
何以介被推进去半小时,顾之就出来了。
何昼扶着墙站起来,话没出口,眼神已经看到急切了。
顾之摘下口罩道:“月经期到了,怎么弄成这样子。”
何昼问:“现在什么情况?”
“打了针暂时睡下了,止疼药他应该一直吃着,但那东西也不能全然起作用,”顾之说:“好好休息两天吧。”
何昼说:“每次都这样吗?”
“他身体情况特殊,加上生产完也没恢复好,落了病根子。年轻时候还行,这两年才严重起来。”顾之说:“你既然知道了,有时间就多照顾照顾,他心里难受。”
何昼机械地点头。
病房内。
医生给何以介换上了干爽的病号服,浅色的床品映得他脸发白,整个人依在上面,显得脆弱不堪。
何昼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挂的水不快不慢地滴着,流进青色的血管里,何昼眼神顺着人腕骨往上一挪——何以介原来这么瘦。
他印象里何以介会锻炼身体,身上一直有不明显的薄肌,完全没把人和瘦挂上钩。
但事实就摆在眼前。
夜色傍深,身上的衣服都被体温沓干了,何以介才醒。
何昼见人睁眼立即道:“我去叫医生!”
“回来!”何以介呛咳两声:“叫他干嘛?”
何昼:“看看…”
“不用,”何以介皱了皱眉,“弄口水。”
病房里有热水也有纯净水,何昼把二者一兑,弄了半杯温水给人喂下。
水渍沾在嘴边上,何昼看着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他正犹豫着,只见何以介自己抬手蹭掉了。
“你明天不是有排练?”何以介兀然问。
何昼说是。
“那回酒店休息吧,别耽误正事,”何以介说:“小立晚点过来。”
小立是何以介助理,回家奔丧的那个。
什么叫正事?宁愿用助理伺候也不用他?
“你这边要紧。”何昼脱口只剩这一句。
“明个就好了,”何以介只得说实话:“你在这儿,我不方便。”
如果这是在二次元,何昼头顶已经冒火了。
“一个外人都方便,我怎么不方便了?”何昼说完才发觉自己带了哭腔,干脆不管了:“何以介!我是你亲儿子!”
何以介失笑:“我不知道么?”
“我不管,”何昼说:“以前你瞒着我的事就过去了,从今天开始,重新来。”
何以介一笑抻得肚子疼,他转过身撑着胳膊道:“还重新来,打游戏呢?”
何昼哭得更凶,咬着嘴唇含糊说道:“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情绪调节好了,可在何以介面前,稍说两句便显露无遗。
何以介伸手扶着何昼膝盖晃了晃,突然正经道:“不怪你,前两天的事我确实有点生气,今天加上身体问题没憋住…”
“憋住了还不打算跟我说?”何昼问。
何以介哑然,憋住了没准这辈子都不说。
何以介对这个问题装聋,何昼不愿意走,他也不撵了,一伸手道:“扶我起来,去卫生间。”
打了针之后何以介已经能走了,就是身体还不稳,他不想摔个狗啃泥,就让何昼扶到卫生间门口。
门关上之际,何昼问:“自己行吗?”
何以介想说不行你给我把啊,但介于何昼刚哭完一鼻子,还是决定不逗了,点头说行。
顾之是个细心人,卫生间有两盒卫生棉条。何以介处理完下面的问题,又用毛巾简单擦了擦身体,虚得差点瘫下。
“何以介?”何昼敲了敲门:“还没好?”
何以介伸手拨开把手,跟贴门上的何昼来了个面对面:“好了。”
何昼把人架起来,低声问:“饿了么?”
何以介说:“还行。”
何昼:“我去弄点粥,你先歇会儿。”
何以介应了。
何昼把人安置好,脱身直奔医院食堂,打包了两份粥上来,全程没十五分钟。
一回来,何以介睡着了……
何昼手足无措地拎了片刻,决定放一边等会儿,要是还没醒到时候再热,开水泡一下?
他正计划着,塑料袋一响,何以介倒睁开眼了。
何昼蹲在床边,问道:“现在吃吗?”
“你是不是没换衣服?”何以介突然问。
何昼一愣,怎么突然转到这个话题了?
何以介伸手摸了摸他衣领,又道:“傻子似的。”
“先吃东西吧,”何昼说:“我扶你起来。”
何以介吃了小半份,硬咽下去的,他不饿也没胃口,肚子还疼着。但何昼眼巴眼望地看着,他不忍心不吃。
何昼忙前忙后这一天,何以介若有所思,得出两个结论:第一,这儿子没白养;第二,坦白虽然把那点老脸丢尽了,但还有一定的好处——何昼不跟他对着干了。
何昼洗完澡就穿了条裤子出来,见何以介睁着眼发愣,敏感问:“还很疼?睡不着?”
何以介说:“等你关灯。”
何昼“哦”了一声,擦着头发按灭了灯,借着月光往陪护床走。
今天农历十四,月光明亮,透过两扇玻璃窗将病房照得熠熠生辉。
何以介说:“拉一扇窗帘吧。”
何昼应了声。
何昼躺